他是害怕回雪会洞察了这一切,怕回雪会秋后算账。
明眼人都知道朴太医在装病,不然为何早不病晚不病,回雪让他来为江答应诊脉,他就病了呢?
回雪却并没为难他:“你起来吧。其实,你并没有错。你不过是想护自己的周全。”
朴太医的脸红了。
“是呀,你们家世代为医,若到你这里砸了招牌,总是不好,可是朴太医胆子也太小了,不过装病这事,朴太医的胆子又似乎很大。”回雪冷冷的道。
朴太医低下头,不知如何回话,回雪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茶碗,时不时的,吹一下茶碗里的茶叶,也并未看朴太医,许久才说:“你回吧。”
朴太医如释重负,落荒而逃。
烟紫收拾着茶碗,见朴太医很快消失在门帘外,不禁叹了口气:“主子,朴太医…….装病这事,主子为何不追究。”
“跟一个太医,有什么好追究的呢,他不过是一个胆小而谨慎的人罢了,而宫里谨慎的人,实在太多了。”回雪拿起一本书翻着:“反正,江答应肚子里那点事,咱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主子要告诉皇上吗?”烟紫问。
回雪摇摇头:“既然江答应不愿意给皇上讲,我们又何必去说,且看着吧。”
这天夜里,因为想着五阿哥的事,回雪又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失眠,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哪怕床上锦被温热,哪怕床帐十分奢华,哪怕内室里燃着助睡的檀香,哪怕相印殿安安静静,连下人们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但回雪还是睡不着。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心里翻来覆去的在想,五阿哥跟小阿哥,还有戚嬷嬷,这些人在回雪心里不停的翻滚,回雪却好像看不透他们,越来越看不透。
岑梨澜十分袒护五阿哥,甚至在自己告诉她,将五阿哥送到阿哥所的时候,她还是百般袒护,或许在岑梨澜的心中,五阿哥如今就是她的亲儿子。
但五阿哥显然不懂岑梨澜的心思。
而五阿哥的心思,却又让人害怕。
辗转反侧,回雪想到了自己的四阿哥,她只有四阿哥一个孩子,实在无法体会到岑梨澜那种纠结在两个孩子之间的喜悦与痛苦。
烟紫在廊下守着,她早早的熄灭了内室里的灯,只留下廊下的两盏灯笼,噗嗤噗嗤的冒着火焰。
她知道回雪无法入眠,她有些担心,悄悄的推门进去。
回雪知道她进来,不想她担心,便眯上眼睛,假装睡着。
“主子,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烟紫声音低低的。
黑暗里,回雪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只好睁开眼睛。
“主子,如果你睡不着,奴婢陪主子说一会儿话可好?”烟紫伏在床前。
这么冷的天,回雪是不舍得奴婢们在床前守着的,一般留一个太监守夜,其它奴婢都去休息,只有回雪在叫水叫茶的时候,她们才需要上前来伺候。
“不必了,我一会儿就睡着了。你下去歇着吧。”回雪轻轻的:“可能是白天睡了一会儿,所以晚上夜长,也睡不着,以后白天,看来是不能小睡了。”
回雪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掩盖了自己的心事。
烟紫福了一福:“主子,明日又是江府往宫里送菜的日子,不如奴婢随着主子去永和宫看看吧,听说送进宫的东西,都好着呢,也有很多有趣的。”
回雪淡淡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