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的太监正在抱怨:“如今快给主子准备饭了,这个女人……浑身上下一股子死鱼味,嘴角还有血……万一冲撞了主子的饭可如何是好?”
见回雪来了厨房,忙伏身跪下:“主子。”
“你们都去外面候着。”回雪交待。
小太监们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站到了小厨房外。
王方细心的关上小厨房的门,在门口小心的守着。
厨房的墙上有一扇大窗户,光亮从窗户上射进来,穿过绳子上悬挂的腊肉与野兔,影影绰绰的照在樱桃身上。
灶里的柴火烧的极旺,偶尔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出。
锅上的大蒸笼袅袅娜娜冒着热气,里面的奶油包子发出浓浓的奶味,甜滋滋,沁人心脾。
樱桃就靠在两个粗黑的大水缸中间,一动也不动。她嘴角的血痕已干了,
回雪轻轻叫了两声:“樱桃?”
樱桃没有一丝反应。
岑梨澜蹲下身去,拿手指在她脸上探了一下鼻息,又点点头:“虽说鼻息很弱,但她真的还活着。”
继而,岑梨澜又摸摸她的额头:“她高热,额头很烫。”
樱桃的一只手耷拉到地上,岑梨澜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每一根手指的指缝里,都插着明晃晃的缝衣针。而解开樱桃的上衣,樱桃雪白的胸脯上,也隐隐约约的插了针,这些针直插入肉里,鼓起一道道沟壑,像是一条条小蛇,深深缩在樱桃的肌肤之下。
跟樱桃的伤比起来,岑梨澜的伤,倒算不得什么了。
“在北安宫的时候,我就听到樱桃在喊救命,只是没想到,安妃真的让人拿针刺她。”回雪默默的道。
岑梨澜晃了晃樱桃,见她没有一点反应,嘴角干裂,隐隐又往外渗血,便问回雪:“郁妃娘娘可要救她?若把她放在这,这种高热,过不了几个时辰,她也就死了,若是救她,她身上的针,怕得一根根的取出来,还有,给她服一剂方子,退了热,消了伤,慢慢养着,或许能转醒,但很费精力。”
回雪点点头:“救她。”
岑梨澜拿手帕擦擦指尖,稍一动,她自己的手也疼的钻心:“可是,樱桃本已犯了死罪,若是被别人发现她又活了,她的下场,还是死,又何必去救她,就因为王方说的,她可能知道什么秘密?”
“是。”
岑梨澜叹了口气:“如今她高热,人在高热的时候,可能会说些胡话,她说了什么,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当真呢?”
回雪抚着岑梨澜的背道:“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如果能救活她,或许,她真的知道什么秘密呢?”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叫太医吧。”
回雪摇摇头:“在安妃那里,樱桃已经死了,这事万万不能让太医先知道,如今,能救樱桃的,只有你。”
岑梨澜虽看过几本医书,也给永和宫里的几个咳嗽体虚的奴才开过方子,但不过都是摸索着进行的,如今樱桃全身藏有几十根缝衣针,且根根入肉,更艰难的是,她还被灌了鹤顶红,且如今还发高热,热的昏迷不醒,或者,鹤顶红的毒在她体内,她不过是在硬撑着没断气罢了。
岑梨澜还是觉得没把握:“你也知道,我虽常翻医书,院子里也常年种些草药,高热,我尚能应付一下,可这鹤顶红,莫说是我,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是无法解的,怕是……”
岑梨澜有点打退堂鼓。
回雪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因岑梨澜手上有伤,回雪又不好握紧她的手,只是抚摸着她的手背道:“岑妃,你只管试自己的,所谓看病还需医缘,咱们有这份心救她,至于能不到救活,便是缘分,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