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割自己的肉。
甚至有的妃嫔说道:“郁妃娘娘,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解这燃眉之急。”
回雪道:“你说。”
那妃嫔便道:“那个姓苏的,就是三阿哥的生母,不是躺了好些年了吗?睡的昏昏沉沉的,不死不活,天天靠着奴婢们喂粥维持着性命,她这个样子。一不能伺候皇上。二对后-宫没什么贡献。我想着,反正她躺着不动,也没有知觉,倒不如割她的肉,反正她也不知道疼,她又是皇上的妃嫔。割她的肉做药引,也算是她为这后-宫做了那么一点点的贡献。宫里也没有白养她。”
这妃嫔说的决绝。似乎恨不得此时就拿着匕首在苏答应身上剜一刀。
早有妃嫔附和:“是呀,是呀,苏答应半死不活的,皇上也一直没让她饿死,这个时候,正是她给皇上做贡献的时候。”
人心之冷。
冷过窗外的风。
这些年来。苏答应躺在床上,除了有一口气在,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她的眼睛都没有再睁开过。
可她也是一条人命。
如今竟然有人出主意,让割她的肉。
平日里,没见她们惦记苏答应,甚至,从来没有去看望过苏答应一次。
可是如今,需要割肉的时候,她们想起她了。
回雪的心都寒了:“若这样说,等你们晚上睡着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割下一块你们的肉,岂不是跟割苏答应的肉一样?”
妃嫔们便不敢说话了。
王福全只得祈求道:“皇上急等着服药…….哪位娘娘肯割下身上的一块肉?”
回雪起身,引了王福全到廊下:“王公公,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王福全哈着腰:“郁妃娘娘这是?”
“那个巫师,是什么来路,虽我不清楚,但我也不信,用了什么人肉做药引,皇上便能好了。”回雪淡淡的道。
王福全托着茶托跪在地上:“郁妃娘娘所说……在理。这事依奴才看,也是残忍的事,可是如今皇上只听那巫师的…….而奴才,只是一个奴才,皇上交待要办的事,奴才不敢不办。”
王福全面色很难看,他不是一个狠心的奴才,可如今,皇上下的旨意,他也不敢违抗。
瞧着屋子里的妃嫔个个探头张望,王福全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匕首,作势要往他自己大腿上剜:“既然娘娘们不愿割肉,奴才这把老骨头……就割下一块肉来。”
回雪忙拦下了:“我知道你对皇上的忠心,可是你割下一块肉,也是于事无补。一则,你的肉不是妃嫔的肉,即便你受了苦,那巫师也能挑理,到时候你便白受了这苦。二则,你受了伤,皇上肯定会发现,到时候让他知道妃嫔们没有人愿意为他割肉,他又会勃然大怒。”
“郁妃娘娘可有什么法子?”王福全颓然将匕首放到茶托里:“如今养心殿那边,药已抓好了,就等着人肉做引子了。”
回雪叹了口气:“人肉…….还得是妃嫔的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皇上那里等不得…..若皇上真生气了,或许……或许还会杀了某位娘娘,从而取她的肉…….”王福全战战兢兢。
王福全的话,不是耸人听闻。这一点,回雪是明白的。
畅音阁一事,皇上对杀人,已麻木了。
“郁妃娘娘……郁妃娘娘…….”回雪正想着应对的法子,便见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同样的,她手上举着一个茶托,步履蹒跚,手也摇晃起来:“郁妃娘娘…….”
回雪认出,她是延禧宫的奴婢。
“你这是?”
婢女放下茶托,给回雪磕头,然后又端起茶托,掀开上面盖的一层黑布,茶托上是一块白花花的肉。
这块肉割的正正方方,有巴掌大,上面一层是白色,下面还隐隐渗出血来。
回雪差一点呕吐。
婢女哭着道:“我们主子上官贵人听说皇上病着,需要人肉做药引,便割下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但主子被皇上幽禁在延禧宫,无法出来。也无法到养心殿瞧皇上,所以……所以……所以就割下了这一块肉,希望娘娘能帮着,送到养心殿去。主子说,若皇上服了她的肉就能好了,她便心安了。”
回雪心里一阵阵的痛。
上官月被皇上幽禁在延禧宫。已有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里,她从没有出过延禧宫一步。
她每日能做的事,便是面对着安妃的人头悔过。
不过是因为她多说了两句话,她就得一直面对着安妃的人头。
这是皇上的意思。
甚至,安妃的人头渐渐的腐烂了,发出腐朽的味道。
渐渐的。人头上生了蛆虫,蛆虫乱爬。到最后,又生出许多的蚊蝇。
人头渐渐的被掏空了。
露出森森白骨。
上官月每日跪在安妃的人头面前,一开始,她害怕,她惊恐,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在做噩梦。梦到安妃一次一次的来找她,索要她的人头。
后来,她渐渐的习惯了。甚至,那些蚊蝇乱飞的时候,上官月也能手捧着一碗白米饭,静静的吃饭。
皇上让妃嫔割肉之事,闹的人心惶惶。
上官月的延禧宫处在东西六宫当中,这消息,她也听说了。
她听说,没有人愿意为皇上割肉。
她怕皇上一病不起。
她毫不犹豫的割下了一块肉,让婢女托着来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