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
临淄主街上,行至末处,再向左转一道弯,复再直行,又向右转一道弯,直行至巷尾深处。最后一家。门外的布幡,上书云相法天地。
一位叫人见之则忘的平凡男子,望着打听而来的地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当真好大的口气也,竟是以天地竟在股掌间。复又轻笑,心道如此一来,此行目的十有九成也。
轻叩其门,叩叩叩三声之后,不见屋内有人应。复再度抬手,欲敲门之时,屋内有人说道“今日不宜占卜,兄台且请回罢。”
来人惊奇,连忙说道“先生,只请你占一占吉凶,无甚大事也。”
男子似是听见一声轻叹,想要细听,随后便听屋内人说道“公子且进来罢。”
入门之后,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眼,屋内的人,其人形容有几分邋遢,黑白间杂的发丝凌乱,衣裳灰旧,手中拿着一枚不知是甚的物什在捣鼓着。
男子心中一喜,正合他意也。面上不显的上前说道“先生,今次丁火前来是找你一测吉凶也。”
老者面色平淡,问道“丁火公子,不知想测甚的吉凶也?”
丁火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搁置在桌上,并未打开,而是说道“先生,听闻你的相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也,今次特意来寻,希望先生事后保密也。”
老者回道“相者,从不说道主家也,此是相术必修之业,否则祸从口出也。”
男子似是放下心来,道“如此一来,丁火便放心了。先生请看,这便是丁火主家欲行之事,请问此行吉凶也?”
老者自早起,便一直心神不宁。此时接过丁火递来的锦条,老者面色大变,霎时起身,不容拒绝的说道“丁火公子请回罢,这事老夫测不了。”
丁火不甘心的问道“先生,便是测一测吉凶而已,若你不接手,当无人能做也。”
老者说甚也不理会,摆了摆手,道“丁火公子请回罢,如老夫一般之人,皆不会为你主家测此事,还请另寻高明罢。”
丁火见确实说不动其人,只得无奈起身离去。
出门之后的丁火,一改先前的闷闷不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遂泯入了人群。
自丁火离去之时,老者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愈发强烈。一颗心几乎跑出胸膛也,左眼跳完,接着便是右眼,连接着眉心一阵狂跳,伸手欲止住,却是按捺不住的鼓动。
左思右想的老者,当夜便收拾了包袱。第二日准备离去,止他注定计划落空也。
翌日。朝霞未升起,天色尚有几分灰蒙。
布幡‘相法天地’四字之下,一扇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颗黑色的脑袋,左右张望一眼,见无往来之人,亦无形迹可疑之人。
探出来的脑袋大松一气,随后便将整个身子探了出来,正是昨日的老者。转身轻锁门匙,生怕扰了左邻右舍似的。
满头大汗的锁好了门匙,转身便见空无一人的街巷之上,密密麻麻的一片白色,便是天色灰蒙,亦瞧得出那一片白色,尽是齐军士。
心中的不安,已成现实。老者一脸灰败,合该命中有些一劫,早早便卜出有一卦生死之劫时,便不应同意昨日那人来寻也。
止是不知因何来寻他也,简直有几分莫名其妙。若他得知,只因他名气过于大,是否会后悔不知收敛,而一度为成名也。
齐军士来去如风,捉了人便走了,左邻右舍压根不知,邻家已生发天翻地覆的变化也。
而被捉走的老者,一直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面见齐王驩之时,老者方才知晓,他究竟陷入了怎样的麻烦之中,又因何而陷入。
捉他来的齐军士,将他放在政事厅中,便转身离去。
老者左右张望一眼,见着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却带着几分陌生。止因此人便是昨日里找他占卜吉凶之人丁火,然长相又着实平凡,若非所占之事,过于惊骇,否则再过上几日,铁定将其忘记了。
屋中统共三人,邹季、齐王驩。老者只识丁火。望着上首的齐王驩,不知所措,止因此处他坐在上首,定然是主事之人。
观其面相,老者大吃一惊,立时稽首道“见过齐王也,不知小老儿有甚事可为王效力也。”老者只以为是他的名声大躁,故齐王以此方式相请也,遂立时自荐道。
谁知一旁的邹季,轻飘飘的扔出一块锦布来,道“老道,你且看一看。”
老者瞧着地上的锦布,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驱使着他,不要打开,否则将万劫不复也。
只是三双眼睛盯着他,迫使他不得不打开。内心挣扎仿佛一个世纪,于三人眼中不过一个弯腰的时辰。
老者捡起地上的锦条,道“齐王,此条老道昨日方才见过,便是这位丁火公子拿来教老道测吉凶,老道拒绝了。”
邹季冷笑道“老道,此条你分明已占,且为吉也,你教丁火万勿泄露此事。止他良心未泯,前来寻本丞相,否则如何能识破你与他主家的阴谋也。”
齐王驩内中怒火早已鼎盛,只待一个宣汇口也。此时闻邹季此言,仿佛山火爆发出岩浆一般,老态龙钟的身子,硬是踹翻了身前几案。
老者见状立时喊道“丞相大人,休要污蔑于我也。老道分时未占,且将丁火公子撵出了家中,不信你问上一问这位丁火公子。”
邹季踱步行至其身旁,问道“丁火,方才老道所言,你可认?”
丁火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