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这朝会休沐之事,十年如一日的。本王寻思着,是时候该让诸卿好生放松一回了。”秦王昭世一字一顿的说道,下首的朝臣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真不是将他们这些今日告假的臣子,发送回老家吗?有这些疑问的朝臣,瞧着秦王昭世认真的神色,又不禁怀疑起来。
不等诸臣琢磨的空隙,秦王昭世又接着说道:“先前是一月一休,如今变为一旬一休罢。诸卿可有甚意义?”
如此好事,谁人会有意见,除非那脑子不好使的。
嘿,当真有脑子不好使的。
那应龙杰第一个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道:“王,臣自觉可每日来朝会,无需休沐。便是早早定下的那一日,臣觉得不要亦可。”
说这话的应龙杰并未瞧见身后同僚,面上几乎压制不住的扭曲。幸好,上首的秦王昭世瞧见了,并觉得应对热爱为秦国做事的人施以援手。
是以在朝臣出言反驳之前,率先发问道:“龙杰大人的精神,本王十分感动。不过一年前治杰内史府上的事,龙杰大人是否不记得了,还是愿意重蹈覆辙?”
一年前,应龙杰府上,只发生了一件大事,正是次子胆大包天,闯下弥天大祸,险些将整个应家搭进去,幸而应龙杰本身无过错,得了秦王恩施。
从那之后,也留下了一个拼命做事的应龙杰。努力上进本无过错,可这妨碍多数人的利益,便成了过错。且过于忙碌,不间断休息。也会造成自家身上的弦紧蹦,一触即断。
有才上进的人,无论是哪一国,都是君王心中讨喜的人。见得其有行错的路,也愿意指点一二。
秦王昭世不经意便点出应龙杰的心病,后者面色瞬间苍白下来,额角隐有汗水。面上甚至带上了愧疚的神色。
有家何尝不愿归,只是无颜见家中发妻与长子,每次见他们那憔悴的面容,便让他内疚一分,只不过用公事来麻痹自已罢了。
如今猛然点破心中那道线,应龙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嘟哝着欲说些甚,两眼一翻白,竟在这四海归一殿中,晕了过去。
挽着袖子,欲与这不知疲倦的应龙杰,大战三百回合的朝臣,默默放下了袖子,奔上前查看,发生了何事。
便是秦王昭世心中都跟着惊了一下,连声道:“快传宫中大夫前来。”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
应龙杰悠悠醒转,已是在家中。
扭过头,床榻前坐着的乃是他的发妻,一旁站着的则是他的长子。二人面上的神情相似,俱是担忧的望着床榻上的人。
病中之人心思最为敏感,得妻得子如此,还有甚好求的。应龙杰自是与其妻子,抱头痛苦一回,算得上是破镜重圆了。
而应龙杰过了几日,出了病中,方才知晓一事。
在大夫为其诊断无事之后,朝中上上下下俱是松了一气。不过方才大夫说的话,值得注意,秦王昭世道:“诸卿可看到了,过度操劳的下场。一旬一休之事,就此定下。”
反对的人,第一个便倒了,自是无人再会反对。此事便就此定下。
随后秦王昭世又说出了一个,教众朝臣喜忧参半的事。
他道:“一旬一休,合该是今日休息的,不过因这告假折子给耽搁了,因此此条例,待奉常大人记录在典,下月方才施行。明日莫要忘了来朝啊。”
诸臣连声道:“臣谨记王的教诲。”
秦王昭世将今日欲做之事处理好,便听苗伯喊道:“诸卿有事奏,无事退朝。”无甚异议的朝臣,陆续退出。
三两成群,引伴离去。
出得四海归一殿的朝臣,抬头望见那一片火红的晚霞,仿佛一道大火,正燃烧着半个天空,久久不退,隐有蔓延的趋势。
虽然绚烂,却也短暂。
“典客大人,请稍待。王请你暂留。”一道声音破空而来,打断了有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原是宫人脚步飞快的追了出来,与秦婴行礼之后,如是说道。
留下的秦婴,十分不解。
甚至在心底暗暗揣摩:近来无甚需要他去做的事罢,这王兄不会又想出了甚主意罢。
胡乱猜想的秦婴,哪里知晓说的正是他两间六国的事。
不过这些年,他也摸到了一点,秦昭世的门道。如若当真危及以他的性命,此时的王兄,不应该这般稳若泰山。
想得十分透彻的秦婴,放松了心思,便在这大殿之中,享受了起来。
忽闻天上音传入耳中,睁开阖上的双目。
秦婴这才察觉到了失态,原为那清越的嗓音,是洛惜贤的,平日倒是听不出来,今日发现倒是挺安眠的。
收整了心中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秦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方才出言问道:“王嫂方才唤婴何事,婴一时不察,竟睡了过去,想必是今日天色有些晚了的缘故。”
话中带着极强的暗示意味,以秦昭世几人的聪明,不难想象,秦婴欲借口归家的事。偏生的这两人,一张装聋作哑,另一人还当真找出了事来。
洛惜贤同样微笑,指点着一旁的乖巧的秦济民,道:“婴弟,你不会忘了罢。还得与你的好侄儿,讲一讲你如今的危机呀。方才一觉,竟将你睡失忆了不成,看来,你还是要少休息呀。”
“王兄说了半晌,都未告诉婴弟,那将婴弟推在六国面前的人是谁,好生无趣。我也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人,能看出我在六国的精心布局。”自知溜走无望的秦婴,遂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