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说书先生似乎与宫人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他道:“老夫听闻秦军中传来的消息,如今与赵军对峙,却是半分不惧的。”
“哦?为何?”宫人神色间多了些急色,却不自知。
说书先生回道:“自是因为,那守城的将领,不能教秦军惧怕也。”
“先生可知何人可教秦军生惬?”宫人复又追问道。
说书先生似是忘了在与人说话,提起界方一声拍。
接着道“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
马服子乃是何人,在座之人皆明了。宫人心中更是掀起了波浪。
宫人急欲回宫,遂与说书先生道:“先生的故事,极是动听。
只是小子方才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改日再来与先生请罪。”
说书先生笑道:“此地来去自由,公子何须介怀。改日若能碰上,便是缘分。”
匆匆离去的宫人,未曾瞧见说书先生嘴角的意味深长。
目送宫人离去,说书先生又道:“诸位今日还想听些什么故事?”
“不若先生与我们说道说道,那山精老怪,吸食学士阳气,从而得以活命,如同这般,先生以为如何?”面上端的是fēng_liú无双的一位公子,笑问道。
“好!今日老夫便与诸位讲一讲,曾经亲身遇见的奇事……”说书先生一口应下。
……
赵王盍望着政事厅的地板上,挺直脊背,长跪不起的妇人,面露为难之色。
非是受到惩罚,而是妇人不愿起身,妇人仍旧跪趴在地,她道:“恳请王收回成命,莫要信了那些个无稽之谈。”
赵王盍两眼一抹黑,这妇人究竟在说些甚?怎的分开,字都能听懂,合一处,这就让他不能理解了呢?做为一个君王,赵盍自是不能漏了怯。
遂轻声道:“夫人还是先起身罢,有甚事细细道来,本王可酌情处置。”
那妇人将信将疑的抬眼,问道:“王应不会相信外头的那些个人说的鬼话罢,我儿当不得如此称赞。”
寻常妇人哪能得见君王颜,下首的人,正是赵国已故马胡君赵奢的遗孀,其子马服子,赵王亦时常有耳闻,时常在家中研习兵法。
赵奢乃是赵国一员智勇双全的将领,阏与一战成名,天下皆知,将秦军杀得只余片甲之数,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其兄,乃是当初对外声称醉酒,内里死因大有乾坤的赵德民,堪得上是一门忠烈将领,如今只余孤儿寡母,亦是令人唏嘘不已。
其子其侄赵括,亦常受人注意,只是因人不常在人前活动,众人对其知甚少,可说不熟。只是好歹以国为姓,也赵王盍有着未出服的关系。
见了面,也是能认出来的堂兄弟,经眼前的妇人提及,赵王盍的眼前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快若流星。
思及此处,赵王盍心中一动,有什么一闪而逝,只是来不及抓住。
他道:“夫人何必如此自谦,括堂弟自幼便承奢堂伯,文武双全,本王羡慕不已呢。”因赵王盍说这话时,神色极为认真。
下首的妇人,面上肉眼可见的慌乱,急色不似作假,她道:“王,妇人的相公生前,一日曾有言与妇人,妇人犹记至今,听得外头的传闻,特来禀与王。”
赵奢之言,赵王盍有着极大的兴趣,他躬身一揖,问道:“马服君生来骁勇,可是有何良策留与我赵国?”
妇人的嗓音悠扬轻远,如同宫中乐师奏的曲子,令人有些许沉醉。
只是妇人口中言及之事,在赵王盍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说话之人的嗓音如何如何。
妇人道:“记得是括儿少时,在家学习兵法。遍习家中兵书,遂觉得平生无敌手,其人之力,天下莫能当。
年岁稍长,尝试与先夫言及兵事,先夫所问,无一不能作答,然先夫从未夸赞过括儿,不以其为善。”
“夫人可知,马胡君此举,何故?”赵王盍闻言,有些吃惊,以为赵奢对其子赵括,甚是严厉,故有此举动。
妇人抽搭道:“还请王恕我儿无罪。”
许久未见过赵括的赵王盍,点了点头。妇人接着又道:“当时妇人同样问过先父,此举何故。先父道: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则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
不止赵王盍听明白了妇人话中之意,便是站在左边的宫人,同样听了个明白,妇人之意,指带兵打仗,弹指间关乎众人的生死,此乃大事。
然赵括轻言兵事,且将兵事说得极是容易。马服君认为,若是赵国不以赵括为将领便罢了,若是用了赵括,赵军必须灭亡在其手中。
此言不可不谓之不狠绝也,若非是父子,只怕是赵王盍与宫人,都会认为两者之间,隔着深海大仇了。几乎是断绝赵括在赵国出人头地的机会。
赵王盍顿了顿,在知晓通赵括晓兵法之时,便动了几分心思,可后头的灭亡赵军,则让赵王盍望而却步,止步不敢往前。
妇人仍旧兀自啼哭着,赵王盍心中一软,欲应下这妇人所请,不为其他,马服君只这一子,为其留一后,亦是一桩美事啊。
出言宽慰了妇人几句,适值赵王盍,欲开口之际,右宫人一身常服,行色匆匆前来,赵王盍立时正正了身子,想来今日是有了消息了。
遂与妇人道:“且先夫人去寻王后,走一走,马服君为赵国撑下来的王宫。本王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