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柳跟着瞥了一眼,竟是楚国黔中的地舆图,这魏无忌的胆子真是好生大也。遂又垂首侍立,佯作不知发生了何事。
果然,楚王挥大怒,“魏无忌好生大的胆子,本王前回放过你,今日你竟来取笑本王。”
任他山雨满楼,我自煮琴观鹤。
魏无忌依然不动如山,便是连眼睑都不曾掀上一掀,他道:“无忌在楚地,亦听闻小帅出兵黔中之事,今特来向楚王赔罪也。
也替我王向楚王表达交好之意。”
楚王挥怒极反笑,“秦王的交好之意,本王不敢苟同。”
“想来楚王对我王,有所误会。实则我王本意,并非如此也,此举乃是上将军为无忌,一扫不平也。”魏无忌说着躬身一揖。
又道:“秦王知了此事,遂遣人快马将地舆图送来,意在与楚王握手言和也。更有秦地美人两位,还请楚王能与我王交好,做那兄弟邻邦,永世交好。”
冷小帅素与魏无忌交好,亦是尽人皆知之事。楚王挥心中的犹疑在听得这个理由时,已是信了泰半,又问道:“无忌丞相又如何能保证,秦王不会出尔反尔,如前回那般。”
“楚王尽管放心,上回因魏王之故,此回必不会历史再现也。”言罢,将几案上的地舆图,又往楚王挥眼前挪了些许。
楚王挥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上头,又听闻秦国素有好女。见之望其所行所事也,心下更是意动,遂点头同意了魏无忌的同意。
午柳却在旁,暗替魏无忌着急,先前答应了郑夫人,不送美人发,如今食言,只怕郑夫人同样会毁约也。楚王挥素听信郑夫人之言,魏无忌若是危了,他午柳又得讨得何好处?
心中慌乱的午柳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暗中递了一道眼色予魏无忌,后者视而不见。
当即便与楚王挥签了盟约。
翌日,有朝臣闻得此事,劝导楚王挥莫要再轻信魏无忌之言,前回上的当难道还不够吗?楚王挥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兴许又上了当。
哪知黔中太守、守将都传来急报,秦国上将军冷小帅已退军矣。
楚王挥自觉并无过错,遂与进言的朝臣言:“我既应下了此约,便不能再反悔。且此回保下了黔中之地,于楚国有利。如此美好之事,本王岂能应了又毁约。”
遂不顾那位臣子的反对,坚守与秦交好之约。
自此六国合纵,随着最后一国,楚国的倒戈,轰然瓦解。
此乃秦王济民二十年仲春之事也。
一手促成秦、楚结盟交好,魏无忌也不再留于楚地。
至于那位郑夫人,自楚王挥得了秦美人,哪里还记得她,更遑论听其言了。深宫之中,从来都是但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从郑夫人下手陷害魏美人时,就应当会想到有如今的结局也。
午柳亦不复往见也。
辗转一段时日,魏无忌又来到一处纷争不休之地。
寻到了现如今的主事之人,韩公子愍。
韩愍听闻魏无忌来访,惊起身,手中一个昂贵的古玉一下子跌落在地,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问道:“管事可曾听错了,来人究竟是谁?”
管事回道:“来人确是秦国丞相魏无忌。”言罢管事额际亦是冒着大汗,当初刺杀魏无忌,使其重伤,管事更是一手操办之人。
若是魏无忌还是那位落难,孑然一身的无忌公子,自然无所畏惧。可是前不久秦王才因楚地欺了对方,而下了楚地一城,因魏无忌进言,方才得以幸免于难。
当时韩愍与管事,还说道此事儿,庆幸魏无忌并未来韩,如今人已在门外,教他们如何能安下心来,两人都是急得不行。
尤其是如今的韩愍,已是古来稀的年岁,年纪一大,又如何爱得了这番刺激,然又不敢教魏无忌多等。
只得在管事的帮扶下,一道出门迎接魏无忌。
意料中的事,并未出现。
魏无忌笑着迎上前,与韩愍相见,宛如是一位多年不见老友一般,他道:“愍公子别来无”恙否?”
韩愍端一张耸拉的脸皮,笑道:“就是年岁渐大了,脑子不太好使。无忌丞相近来如何?”下一瞬,韩愍恨不得收回这一句话。
只听魏无忌回道:“拜愍公子所赐,无忌如今后福无穷也。”
韩愍脸上的笑,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
魏无忌哈哈大笑道:“无忌如今确实不错,至于前尘往事,既是前尘,无忌又为何要去惦记呢。还有愍公子打算就与无忌在这人来人往之处谈话?”
韩愍连连告罪,将管事全然忘却,亲身将魏无忌迎入府中。管事收到韩愍的示意,遂也不敢多待,悄然退下做一番安排。
将人迎入会客室中,韩愍这才上前深深一躬,与其赔罪,“先前愍确实昏了头,还请无忌丞相恕罪。”
魏无忌伸手相扶,道:“方才无忌在贵府门前说的话,并非是虚言,还请愍公子无须记挂在心,伤了你我二人的和气。”
见魏无忌似是真的不在意,韩愍当真松了一气,相处起来,也愈发多了几分真诚。
当此时管事安排的从人鱼贯而入,将一应接风宴食端上了案。
酒足饭饱后,韩愍这时才问起魏无忌的来意,“无忌丞相此来我韩国,不知有何见教?”韩愍只是沉迷宝物,并非是真的蠢。
事关生死,魏无忌都能轻拿轻放,足可见其人之谋,所图其大也。
然自觉已身无甚可图,那满室的珠宝,早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