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确实死了。
京兆府的仵作查验过尸身后,禀报裴耀卿,利器割喉,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与……
裴耀卿没让他说下去,而是挥手让他走了。
衙役们开始处理善后,裴耀卿四处看了看,又看看随同武侯一起回到这里的李泌,说道:“小先生可有仇家?”
李泌摇头说道:“日常只是教书授课,与外人并没生隙。”
裴耀卿又看看开了天窗的车厢,说道:“此是贼人所为?”
李泌指指李嗣业,说道:“幸亏这位学子力战,贼人才没能得手。”
裴耀卿看着李嗣业点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刀上。
“小先生日常出行,都让学子随行带刀?”
李泌看了李嗣业一眼,说道:“今日与张忠亮将军会面,故而带了此刀,想让他看看,此刀可堪一用。不曾想,遇到这贼人,倒是派上了大用处。”
其实,自打上次李寅那件事以后,李嗣业便养成了每次与李泌出门,都带着这把刀的习惯。
此时,李泌不能说李寅之事。宇文融虽然已经离开了还没办好。这时候说起这件事,李寅便不能成行。
李泌直觉上认定这件事和宇文融有关,可那只是直觉,不能作为查案的证据。
更让人疑惑的是,这杀手出现的时机很蹊跷,而与自己同行的张忠亮等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张忠亮将军?就是原来的陇右节度副使张忠亮?”
“就是他……”
于是,李泌把今日和张忠亮在一起吃饭,饭后一同去书院的事情说了。
李泌觉得,今日之事虽然不像是与张忠亮有关,可碰巧出了这事,他就有嫌疑。
果然,裴耀卿问道:“张将军此时在何处?”
李泌摇摇头,说道:“离开酒肆的时候,他与随从还在马车后面跟着。等到了这里,就不见他们了。”
裴耀卿喊过一名差官,低声交代了几句后,那差官便飞身上马,急匆匆的向来路奔去……
看到这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裴耀卿就说道:“小先生今日受惊了,你等可以回去了。”
李泌谢过他后,又问道:“不知府尹何时能抓住这杀手?”
裴耀卿怔了怔,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本官抓住他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李泌瞅着车厢顶上的天窗想心事,李嗣业则坐在车前赶车。
马车穿过大半个城后,李嗣业突然问道:“小先生,早知道只有一个贼人,我与他力战就是,哪还用得着费这事。”
李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只是事后得知只有一个贼人。若是贼人的同伙早在那里埋伏了,你可以力战自保,我呢?”
李嗣业想想也是,这贼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李泌来的,肯定要想法先杀了他。
“小先生,我怎么觉得此事是那车夫捣的鬼。”
李泌摇摇头,说道:“车夫是老周给找的,没有这么赶巧的事情。”
原先定下的是老周的马车,可老周突然家里有事,就找了一位可靠的同行来了。再说,这车夫也不是第一次给书院干活。上次送李寅去庄园的,就是那位车夫。如果是车夫搞鬼,第一个死的就是李寅。
车夫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剩下的就是张忠亮。如果能排除张忠亮,就只有那个该死的宇文融了。
宇文融想杀人,定是因为李寅当堂反水一事。那日李寅出了皇城后,直接来了书院,也许就是他这个动作,把祸水引到书院、不,李泌身上来了。
不知宇文融走到哪里了?如果此事真的是他干的,就让他早死早超生。李泌恨恨的想着。
“不是车夫捣鬼,这马车怎么会自己跑到那片空地去。”李嗣业还是觉得那车夫有问题。
“是不是他捣鬼,知道也没用了。他已经死了,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慢着,李嗣业,你还记得那仵作与裴耀卿说话的时候,好像没说完啊。”李泌像是突然想起身来似得。
李嗣业连忙说道:“是啊,裴耀卿好像没让他说下去。”
李泌想了想,说道:“那仵作是不是这么说的,利器割喉,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与……”
“对,他是这么说的。小先生好记性。”
“与什么呢?”
“是啊,与什么呢?”
“与先前看到的一样?还是,与某人杀人时的手法一样?”
李泌说完后面两句后,李嗣业又低声重复了几遍,然后说道:“好像都说得通。”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书院。马车停下后,李嗣业却怔怔的看着前面。
李泌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书院外面拴着两匹马。
裴旻和王忠嗣等人经常骑马来回,所以,李泌也没在意,就拍了李嗣业一下,示意自己要下车。
李嗣业却慢慢说道:“小先生,这马儿是张忠亮和他那位随从的……”
李泌一听,不等他说完就喊道:“快一点,抱我下去……”
李泌急匆匆的进到书院里后,果然看见张忠亮和那名随从坐着柿子树下喝茶。
看到李泌进来了,张忠亮埋怨道:“小先生,你邀请我来此喝茶,自家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幸亏我听你说了这处地方,自家寻了来。要我说,你这可是有些怠慢客人啊!”
李泌一边随口应答着,一边盯着他看着。发现张忠亮嘴里虽然说的是一些埋怨话,可他却是一脸的喜悦神色。再看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