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坐在树下,只是盯着一处地方发呆。他这个样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看上去就有些无精打采的。
自己想到了两个人,想让他们来这书院,可他们一个要让自己去请,一个让自己给他一个来此的理由。
李泌想想就好笑,让自己去请倒也没什么,毕竟人才难得。裴旻就不像话了,书院里有书有学子,是读书谈理想的地方。如此高雅的地方,你来了还能掉了身价是怎么的?
“小先生,员俶回来了。”李嗣业小跑着过来说道。
李泌一听乐了,说道:“员俶已经是九品的散官,你等和他打闹的时候不要伤了他,免得被人知道,告你们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知道了。以后我们离他远一些就是。”
“还有,你告诉他,他已经有了俸禄,以后再出去逛街的时候,瓜果梨桃的钱就由他出了。”
李嗣业高兴的应了一声,正待跑开,李泌又说道:“对了,你还要告诉他,这里是书院,只有先生和学子,没有官员。若是他摆出一副做了官的架子,我就开除他。去把,你就说这些话是我说的。”
李嗣业走了两步后,又跑了回来,把一本书放在了李泌面前。
“忘了这事了,大先生让我问问你,这样可行?”
李泌看了看刚刚印好的《庄子》一书封面,看到上面玄宗亲书,李承休亲自刻印的“恩泽众生,普惠大众”八字,心说这精装本是依照张旭的字体印制的,只印一百本,怕是要卖出、不,被那些收藏家出天价请回去供起来了。
刘掌柜的书肆中印制的只是普通版本,只有书封上加了玄宗的这八个字,一万本也容易出手。
“行,不错,很好。”
李嗣业又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泌觉得自己该亲自出马,去给他请个师父回来了。
李泌给李嗣业物色的师父就是号称大唐第一剑客的裴旻。
此人与吴道子交好,却有些看不起李泌,或者说看不起青上书院。
既然他要一个理由,那我就给他一个理由吧!想罢,李泌点了点头。
这一日清早,左金吾将军裴旻正带着一队禁军在皇宫周围巡弋。在南城走了一个来回后,他又带人沿着朱雀大街巡视。
这时候,他看到在宽阔的大街中央,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一身白色衣衫,在晨风中猎猎飘动,看上去随时会被晨风刮走似得。
此时虽然开启坊门的鼓声已经响了一阵了,可天色也就是刚刚放亮。所以,这个白色的身影就显得有些诡异。
裴旻看了一会,心里就想着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早就站在这里装鬼玩。
在边关打仗多年,什么样的奇事异事没见过?裴旻放慢马速,一个人走到那孩子面前。
“来者可是左金吾将军裴旻?”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裴旻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定然是专门等在这里找自己的。
于是,他停住马说道:“你是谁家的童儿,在这里做什么?”
“我叫李泌,在这里是为了见裴将军。”
李泌,裴旻想起好友吴道子说起过这人,就是他想请自己去书院的。至于李泌的名声,做为掌管京城治安的金吾将军不可能没听说过。
不过,裴旻现在想听听,李泌见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就是裴旻,你有何话说?”
说话的时候,裴旻松开了握刀的手。
李泌嘻嘻笑着说道:“我就说嘛,除了裴将军,什么人从远处走来时,会是这般的威风凛凛。”
裴旻没有吭声。
“裴将军,你以为我在拍你的马屁是不是?我李泌可不是这样的人。”
裴旻在心里暗暗笑着。
“裴将军,这打过仗的将军和那些没打过仗的将军不一样,只这骑在马上的气势就不一样。”
裴旻心动了一下,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有何不一样?”
“杀气,身上没有杀气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裴旻瞪眼看着李泌,心说一小童儿何以懂杀气一事。
这时,他突然想起吴道子说的话,那李泌虽是年幼,但行事怪异,即使是你我这般年纪的人,也做不出那些事情。
吴道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放光,一改往日醉眼朦胧的样子,这让裴旻印象十分深刻。
“你叫李泌?”
李泌愣了下,心说刚才那些话我是和你白说了吗?
“我是李泌。”
“找我何事?”
李泌差点一句国骂就飙出去。可看裴旻的脸色,已经不是先前油盐不进的模样,李泌就知道机会来了。
“将军,吴道子的画,张旭的草书,裴将军的剑法,被世人称为大唐三绝。李泌有幸,三绝见其二,就是没见过将军舞剑。若是将军愿意,李泌诚邀将军去书院舞剑,让我等了却夙愿可好?”
裴旻看着李泌那张故作正经的小脸,没有说话。
李泌接着又说道:“三绝中的两绝,李泌亲眼见过,只能说我大唐的人还是有眼光的。可就是这最后一绝,将军的剑法,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称得上一绝。”
激将法,裴旻在心里笑着。
“是不是一绝,总要亲自看一看才知道吧!”此话声音虽小,可裴旻还是能听清楚。
于是,裴旻说道:“回去等着吧,今日就去。”
“嗯?”
李泌有些不相信似得看着裴旻的脸,看到他脸上好像有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