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项是个粗犷汉子,加上游牧民族的特性,脸上染上些许风霜痕迹,佟项是个爱笑的人,脸上更有极明显的笑纹,他与温于意的年岁差不多,不过看起来比温于意还要人苍桑些,这不是坏事。
这抹痕迹,让他看起来更有味道。
“靖王,好久不见,”他进了玄居,扯着嗓门,连玄居外的人都能听得真切,佟项的笑声更是张狂的很。
“佟项,”虽未能见着来人,但,温于意仍能想像佟项的模样与他的神情,他温润一笑,“的确是许久不见。”
佟项颇感慨的看向温于意那张俊秀的脸,只可惜,那双眼,却什么也瞧不见,他伸手,在温于意面前探了探,这动作当即惹得随玉不满。
“佟族长,王爷是真的看不见。”不需要试探。
佟项转身,好笑的看着随玉一脸忠心护主的模样,这小狼犬还真是一模一样,隔段时间见上一回,仍旧是一个样。
他上前,拍拍随玉的肩,“啧,一段时间不见,随玉你也长壮长结实了,不错不错。”
“佟族长——,”随玉的语气更急了。
“佟项,坐吧,别逗他了。”温于意知他性子如此,并无恶意,偏生随玉就经不起逗弄,佟项暂时放过随玉,一旁坐下,这时才发现,好友的身边尽坐着另一个人。
还是个女人——
温于意身边是极少有女人的,他向来不惹女祸,有女人巴上,要甩掉可是非常困难的。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靖王妃?”比起温于意与随玉,佟项此时对于这位低着头努力把自己当成不存在的女子感兴趣,他还未到皇城便已经听说了,皇上亲下圣旨,为靖王指婚,指的倒是个名门小姐,是燕度寒之女。
这光听表面的似乎当真是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郎才女貌该感皇上一片仁心。
谁知事实有差,燕家有六女,皇上指的偏偏是燕家最丑的第六女,连寻常小家小户的女子都胜过她许多,外人都在讨论靖王吃了多大的亏,燕府占了多大的便宜,皇上是脑子不清楚了。
的确,佟项也认为这皇帝老子的头脑不清楚了,一味的认为靖王有意夺他皇位。
若温于意当真想要夺位,不会等到现在,在他双眼未瞎之前,便已开始布署,也不会因为一时心软疏忽,而害得自己瞎了一双眼,从此再也无法视世间万物。
皇上多心,小气,佟项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温于意提过,甚至怂恿他撇下靖王之位,逍遥的远走他乡,不受皇上的压迫。
在皇上的眼中,无事之时,靖王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有事之时,靖王就必须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如此反常,又如此没有人性的差别待遇也只有当今皇上能拿得出来,温于意偏偏还守着兄弟情义,仍记挂大魏河山,天下百姓。
做人何苦如此忧国忧民,人生百年,转眼即逝,何若为难自己。
“不错,她正是靖王妃进门不久的王妃。”
“靖王妃,在下佟项,”佟项学着斯文人的模样,还抱拳行了个礼,水若只是点了点头,连头都不曾抬起,不曾出声。
佟项先是耐心的等了半天,见人家靖王妃压根就无意抬起头来让他瞧瞧,也是,说不得燕家六女,如今的靖王妃的确是如外头传言那般貌丑无颜,“靖王妃,是否是在下长得太丑,让你连正眼瞧在下一眼也不能?”他非常好奇的问。
“不,”水若未抬头,只是摇头,她不想引起这样的误会,“佟族长,想必你也一定听到外头的传颜,实在是妾身丑颜,怕吓着佟族长。”
“佟某是个粗人,经得住吓。”佟项直言,一点也不怕她丑模样吓着他,“来吧,靖王妃,让佟某瞧瞧,到底是不是外头的人夸大了。”
“这——。”着实是让人为难。
“水若,抬起头来,佟项不是外人,是本王的朋友,迟早是要见的,不必遮掩。”
“是,”水若无奈一声叹,她还有什么办法,被人盯着,被人命令着,她不抬头也不行,抬起头,她瞧着佟项的双眼越睁越大,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怪异,最后低喃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她听得不真切。
只怕,不是什么好话。
她也承不起任何的好话。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佟项哈哈一笑,若非他走得广看得多,的确是会被靖王妃这副尊容给吓一大跳,着实是委屈了温于意,好好一个俊男子却配了这样一个丑女,不过,佟项见好友一脸坦然,甚至让她坐在一旁没要她退下避着,看来,好友也不是太在意靖王妃一脸残缺。
这眼瞎,此时倒是有些好处。
眼不见,为净。
佟项也识趣,不再拿水若的容貌来说三道四,他的重点在温于意身上,“靖王,我这次来皇城,共有两件事。”
“但说无妨。”
“一件是来皇城采购些必要的东西,另一件,是我给你带了个人来。”隔三差五,佟项来皇城,也必是为族人采买些东西,有些东西,只有大魏皇城才有,他才会不辞辛苦的跑上一趟。
自从温于意双眼致残,再也看不见世间万物,佟项来皇城便多了一件事,他四处寻访治眼名医,寻到了便直接带到皇城来,送到温于意面前。
“佟项,上次本王已经说过,这眼,有太多的大夫瞧过,皆是束手无策,瞧来已是无望,这些年,本王也已习惯,你不用再费心了。”看不见光亮,无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