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大营外,
有烟尘扬起,有马匹嘶鸣,有铁甲铮铮;
六匹凉州高头大马曳过两侧的辕木,
冗长的车轮前进着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前面的属车蒙虎皮,最后的属车悬豹尾,如游龙一般入营,两侧是数百身穿黑衣黑甲的禁卫俱是身经百战纵横捭阖的亲卫,此刻手持铁戟面色肃然,远远瞧着便是一股宛如实质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古籍有言;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
“卿驾驾四,大夫驾三,”
“士驾二,庶人一。”
六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龙辇整体以黑色为主调,
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子厚重的气息,压得人难以喘息,定睛看去一中年男子正身穿黑色龙袍站立着,腰间斜挎着一把铁剑,此刻眼眸合拢,粗粝的双手搭在车轩上轻轻的磨厮着。
有大风吹来,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末,黼,黻十二道章纹被风扬起清晰可见。
“叩见陛下!”
“叩见陛下!”
“叩见陛下!”
所有的的目光都被大营门口的声响所吸引,
当看清来人后,
无数凉州兵卒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
便是地面都猛然震动起来。
“朕,亲自为吾儿而壮行!”
低沉的嗓音在龙辇上响起,
缰绳被拉住,
六匹高头大马,前蹄扬起,长唏不止,
一步步往高台上登去,
“给老子满上!”
徐武的目光落到自家儿子身上放声道。
……
“父皇,您来了!”
“听着生分了些!”
徐武佯装怒意转头摆了摆手。
“爹!”
徐闲轻念道。
“这才像话!”
“你如今已是三军主帅。”
徐武迈步上前很气细致的替自己儿子理了理蟒袍的前襟,与其说是皇上,此刻更像是看着自家儿子出征的老父亲。
“南征的圣旨昨日已经送入营中,为父能做的都做了!”
“你自有你的思量,为父也不干涉!”
“只有一句话你给老子记在心里!”
“混小子你给老子记住咯!”
“此去南征,你老子我在上京城等你!”
淡绿色的茅柴酒倒入海碗,
徐武望着正在倒酒的徐闲,拳头垒起撞在后者的肩上。
“闲儿,省得。”
“闲儿还等着回来给老徐家开枝散叶,天晓得九死一生打下这么大的基业,万一儿子出了什么意外,总不能临了白白便宜了他人?”
“实在不行爹在……”
徐闲倒酒后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玩笑道。
“出征之前别说不吉利的话!”
徐武低声皱眉道。
“爹,您当初在会昌寺砍佛祖他老人家佛像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
“那一刀子下去儿子可是看呆了!”
徐闲贴在自家老爹耳边嘟哝一声,
“混账,这能比?”
徐武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裘老神仙和真武山的王老神仙也来了,出征之前算上一卦,当老子也得个心安。”
徐武转身扬了扬手,说起来大军出征之前这类也算常事,何况眼下还是国战自然容不得丝毫的马虎。
仰头望去,
不知何时,
一身纯白道袍的裘老前辈已经从天上轻飘飘的落下,手中持一斑驳龟甲,腰间吊着一串铜钱,手中拿些一道拂尘。
“见过陛下!”
“见过殿下!”
落到高台上后躬身一礼,
远处龙虎山的王启年一身淡青色道袍,从大营外迈步而来,每一步踏下便是百丈有余,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演武场。
手中桃木剑急射而出,
脚尖点在木剑之上借力而行,
片刻后便落到了高台之上。
“老道见过陛下,见过殿下!”
“承蒙陛下厚爱,老道甚是荣幸。”
躬身一礼后对着一旁的裘老前辈点了点头。
“如此,便斗胆为此次南征卜上一卦,推出个福凶祸吉来。”
一串铜钱落地,
哗啦作响,
当老道士步子踏下的一刻,
所有落地的铜钱俱是腾空而起顿在半空好不神异,裘老前辈手中的斑驳龟甲一同丢出,晦涩难懂的符文有光芒亮起。
龙虎山的老道士脚踩七星天罩步,当最后一步落下后,手中桃木剑陡然往虚空中刺出,龟甲上的符文一剑过后诡异的脱壳而出停留在半空之中,光影交错。
“福生无量天尊。”
裘老前辈拂尘一挥单手执礼低声喃喃道,一旁的老道士见状手往下一压顿在半空的铜钱落地。
“福生无量天尊?”
徐闲眉头一挑望着场中泰然处之的裘老前辈闻言后更是哭笑不得,龙虎山的王启年是实打实的二品,他有真本事自己是晓得的,可裘老前辈又跟着凑什么热闹?
场中的占卜还在继续,毕竟底下的并不懂这些套头,只晓得看上去神秘莫测,徐闲自己也晓得只是走个必要的流程罢了,无论占卜的结果怎么样裘老前辈都能说出一朵花来,
“爹,其实裘老前辈他……挺不容易的。”
“嗯,为父省得。”
“这趟南征回来鸿胪寺卿的位置给他余着。”
“这月余前辈也甚是劳累,也是该换个清闲一些的位置,何况鸿胪寺卿掌朝会仪节随无实权可也算清贵,老前辈这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