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我常会这么冥想:如果只是冰镜就好了,有时真恨嫡长子这个位置。
只有坐在雨乾堂的屋檐下才能感到安心。由于身体的原因,贺兹大人,您必须静养,但温暖的感觉已静静地淌入我心。
又一次被斥责了,,“冰狐的长子、未來的狐王怎么能和那些街上的人混在一起!”
冲出雨幕,不停地跑,再抬头时,已到了雨乾堂。很自然地坐在檐下,开始肆意地哭泣。屋内的人并不急着说话,只有阵阵咳嗽声隐约传來。
哭声只剩轻轻的抽泣,抬头看,天上竟架起了彩虹,不由得看痴了。
“嗯,我也很久沒看过这么美的彩虹了。你开心连天空都在庆祝呢!”虽然病得连脸颊都凹下去了,此时,贺兹的脸上竟泛起了红润,“要一直坐在这吗?我可特意准备了冰镜爱吃的零食噢。”边说着,故意转身向屋里走去。
温暖的笑重新爬上了这张稚气的脸。
还记得第一次踏进这间房,刺鼻的药味令人印象深刻,却还是愿意待在这。渐渐竟也习惯了这味道,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如父亲般慈爱的人所散发的味道。
坐在桌边,不必在乎坐姿。食物比不得家中的精致,但可以不在乎吃相。他并不说话,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直至我心满意足地说:“我吃好了,谢谢您的款待。”
“嗨,冰镜还是那么有礼貌。”贺兹大人笑得眯起了眼睛,站起身,走向了窗边,“现在外面天气不错啊。”
是呀,院子里的桃花正如粉色的雪自在飞舞。
“冰镜,咱们去放风筝,好不好?”这时才发现一个大人的语气也能像个孩子。
“可以吗?”我有点怯怯了。
“冰镜,沒有可以与不可以,只有愿意与不愿意,知道吗?”贺兹大人很郑重地说。
我却还不能理解这二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能这样出去玩很开心。
正想着,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拉起了我,“还愣着干什么?一定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啊。”
真的可以吗?我仍旧惴惴不安,这次不是因为怕自己被责罚,而是担心贺兹大人,刚才还咳的那么厉害……真的沒关系吗?
担心使我脚下步子缓慢,在一旁轻快地走着的贺兹大人很快察觉了我的不对劲儿,“噢,只和一个大叔去放风筝太沒意思吧?不如把你的伙伴也一同叫上吧。”
话到嘴边,还是决定不说了,看着贺兹大人高兴的样子又怎么忍心再说什么呢?
“好!那可以叫上冰雨、海风,还有……”好险!一高兴什么都想说!我抬头看着贺兹大人,有点不知所措。
“冰璃?”贺兹大人笑得有点儿诡异了,“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
换一个环境,人的心情真的会不同。人们常艳羡我皇家的高大庄严,却不知道对于我那里面是多么的压抑,多么的令人恐惧。
“冰镜,你的风筝要栽下來了!”是海燕在喊,耳朵也要被喊聋了。他还是那么吵闹,真是沒办法。
急忙收手中的线,风筝还是止不住往下栽,“糟了,刚才出神太久了。”眼看着崭新的风筝就要栽到泥土里了。
一双熟悉的手扳住了线轴,“來,快跑啊,冰镜!”是贺兹大人,不等我回答就跑了起來。
我连忙跟上,风力有点弱了,我和贺兹大人只能左跑右突,不停地折返。
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我累得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风筝又稳稳地在高空飘了。那是一只鸢,现在终于可以轻灵地展着翅膀自在飞了。如果我也是只鸢多好……
“贺兹大人!您沒事吧?”是绯真她们慌张的声音。
糟糕,只顾着自己高兴了。“贺兹大人!”我忙转头。
不知什么时候,贺兹大人已躺倒在草地上,脸白得如同他的头发,无论怎么摇晃,一点儿反应也沒有。
“这该怎么办?”冰雨已经在跺脚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沒了主意,冰璃和海风更怕得发抖。
“咳……咳……”终于咳了出來,贺兹大人惨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生气,就忙挣扎着坐了起來。“还真是沒用啊,这么容易就睡着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说着,他的手抚过了每个人的头,“真是一群傻孩子……”
虽然这手有些冰冷,但还是那么轻柔,那么令人安心。
“咳……你们的苦瓜脸还要保持到什么时候……哈,哈,,咳……”贺兹大人半开玩笑地说,“再这样就要笑得我沒法呼吸了啊。”
“呵呵……”头一次因为恐惧而笑出了声,谁也不敢停下來,仿佛自己的笑连接着贺兹大人的呼吸,就像风筝与线……
大家就这么围着贺兹大人呆立着,回不过神來。虽然年纪还小,但刚才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也能隐约的感受到:战栗又心痛。
我更是自责得想哭:“都是为了我,贺兹大人您……”
“冰镜啊,对事情有担当是做人的根本,但有些事不是你可以左右的,比如生病或是像我这样睡着了……所以,所以不如大家都躺下來看云吧。”
总是这样,多浓重的惨淡愁云都会被贺兹大人几句话消解得烟消云散,那淡定的表情在我的心里涂下了深深的一笔,多年后每回想起來都无限感慨。
风轻拂着发丝,你像一株摇曳的梨花树,冰璃,如果你不是出身……,我也不是嫡长子,咱们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