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天的工夫,确切地说,还不到一整夜,眼前的人白发、蓝瞳,周身散发着寒气,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道长的封印完全失去了作用?斯墨的脑子里完全是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当他看到小璃学会了“胁迫”,学会了“杀人”,更认定了自己的预感,一股强大的被撕裂的疼痛交织着灼热,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身体里奔流出來,而唯一的不同是,这次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追魂术,起源于远古,通过一代一代的大祭司与“先知”缔结契约的方式实现,唯一的解法就是道长的以白骨做替身,而一旦这方法被识破,也就相当于触怒了上古的真神,神罚之下会自动进入“无有解法,不死不休”的状态,换句话说,这人要么如木偶一般被人操控,要么就只有一死才可解脱。
斯墨和谁都沒有提起过道长的这个警告,因为他从沒想过这会发生,也根本不允许它发生,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足以动摇他的信心,小璃变得太快了,那个纯真又有些胆小的孩子,眼神里居然也有了杀意,这一定不再是他了,起码不是自己一直以來认识的,并想要保护的他了。斯墨像是在决定着什么,又好像很犹疑。
斯墨沒有答话,侧身绕过了小璃,矮下身去探了探那三个人的鼻息,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命还在,看來只是冻伤和惊吓暂时使他们进入了昏睡状态。
“墨鱼丸,我不是说过了,他们只是睡着了,沒事的。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刚才那几个就只能怪他们倒霉了,给我练了手。”小璃很是兴奋雀跃围着斯墨讲,全然沒有发觉异样。
“那几个人是你杀的?”斯墨缓缓站起身,声音依旧平缓而低沉。
“不是的!那个人是那个人杀的。狮子嘛,是我不小心打死的,因为他扑过來咬我!那大白尖牙都快碰到我脸了!至于那个人,只能说,他该死。”
“那他们几个呢?”
“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认路的,咳,我都來來回回转好多圈了。很着急啊!我可不能一辈子困在这,我还要去找你,当然,我知道你也会來找我的。”小璃顿了顿,又道,“我不想伤害他们,可我怕被抓,也怕一个人搞不定三个人,只好先下手了。如果今后我可以修炼得更好,也许会做得更好些。”
“哦。你什么时候到的袭之府上?”
“袭之?那是谁?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起初应该是在车上,等我醒了就在这了。现在回想起來好险,大概我再晚醒來一会,就该给狮子当点心了。你就见不着我了。对了,我听他们说什么地宫啊,表演啊。墨鱼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在车上有沒有听见什么声音,或者梦见了什么?”斯墨正对着小璃,那视线笔直而锐利,像要穿透眸子,直看到心底。
“啊啊,这个我要慢慢跟你说。应该不是做梦,是真的,我遇到了传说中的狐王,他教我控制灵力,教我认字……”小璃绘声绘色地将梦里的情境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见斯墨仍沒有反应,又拍了下脑门,道,“狐王还给了我这个。”
小璃扯出了贴着胸口戴的那块小黑石头,“这可是狐王石斧上的。有了它,就不用怕那个梓桐的外公了。迟钝墨,你是不是还沒发现我已经变回來了啊?这回咱们的同月同日生三人组终于可以一起行动了!对了!你们是被关到这里來了吗?玉颜呢?”
借着火折子的光,斯墨反复端详着被小璃说得神乎其神的小物件,说是块石头,却又不十分普通,有种黑曜石般润泽的光,一看就是常年被人把玩、珍藏的。“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当然,你的名字我也会写哦。”说着小璃摊开了斯墨的左手掌,在掌心上一通划拉。
“嘛,我现在只是会写一些,等咱们解决了这里的事之后,回去你要教我写字!还有啊!你画给我的册子,我可是看上瘾了,你可不要看我认字了就不给我画了。这些人太讨厌了!本來你的画我都揣在怀里的,可是晚上睡觉不老实,怕给揉坏了,就放在了枕头底下,希望回去的时候,别被他们扔了。”
“我以为……”斯墨亲手将那石头项链塞回到小璃的怀里,滚烫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皮肤上,一阵似曾相识的安心。
“以为我一气之下撕了么?本來是打算撕來着,可回去之后肚子就饿了,就去找吃的,等吃饱了,又开始犯困……”
小璃继续嘀咕着,嘴唇却突然被如火焰般燃烧的薄削双唇含住了,斯墨的吻突如其來,贪婪而大力,更像咬噬,刺痛伴着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來,索取再索取,如同强大的捕食者爱上了受惊的猎物,用一寸寸的进攻來表达深切的爱意。
“墨……”小璃急促地喘息着,來不及说出他的名字,身体不自觉地像扭糖一样贴了上去,不顾那身子几乎能烫伤自己的温度。
“小璃。”斯墨声音低闷,已完全淹沒在了小璃的胸口上。
“是我。墨,我是你的冰糖璃。让我永远在你身边好吗?”小璃像一只考拉一样,完全攀吊在斯墨的身上,头微向上仰着,用战栗和强而有力的心跳回应着斯墨的疯狂。
“不。”斯墨几乎在低声地咆哮。
小璃一怔,几乎从斯墨的身体上松垮下來,却被墨单手有力地拖住了颈子,一路咬噬而上,从肩到颈留下一片粉红。“是我,我永远在你身边。”
“不扯谎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