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山洞里,还隐约可以闻到血腥气,而火光的那边,一个黑子男子裸着上半身,正忙着拨柴火。
小璃刚要起身。
“坐着别动!”
那男人喊得很大声,像是在呵斥。冰璃想发作,却瞥见了搭在石头上的,是自己的白色袍子,沒错,盖在身上的,正是从某人身上消失了的黑色长衫。
“你对我做了什么?”冰璃红着脸,低下了头。
“真是好笑,就你一个人逃了出來,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下地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反而关心自己被人换了衣裳。”那黑衣男子拣了石头上的衣服递了过去。
“只我一个逃了?”这词轰地压过來,冰璃觉得呼吸急促起來,如冬夜一样冰冷。
“喂,我刚把你救回來,你就打算死在这?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衣男子刚要过來,却被冰璃止住,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題,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让你靠近半步。你是谁?从哪里來?你怎么知道地宫的事?”说出的每句话都要耗费更多的氧气,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冰璃抓皱了。
“要杀你,你现在已不可能和我对话,该告诉你的,必然会跟你讲。一个不懂事的小子,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逞强的资本?”黑衣男子取下了腰间的一个小瓷瓶。
再想张口反驳,却被硬塞了一颗苦涩无双的药丸,下巴一扳,连吐出來的可能都沒有,冰璃头次见识了什么叫粗暴,眼泪汪汪地捶着自己胸口,却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冰璃本觉得内里的气息大乱,一口气四处乱窜不得出口,正憋闷着。这男子手里的药丸却能让自己即刻恢复,真是不可思议。
“毒药。”
冰璃看着那张灰白色的死脸,读不出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还是说什么你都不信?我最厌烦的就是无休止的解释,所以,这个你认识吧?”
黑衣男子递过來一件玉佩,温润如脂,冰璃一瞧就认出是哥哥的,忙抓在手里,“怎么在你手里?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能认出东西了,看來现在才是真正清醒了。这玉佩是你哥哥交给我的,就为了有个印信,省得我救了你还要背黑锅。”
冰璃现在才有精神仔细端详这个男子,眸子很黑,并不看他,只望着高处,身材很是瘦削,不能想象他能有力气把自己一路抱到这,由于中间一段记忆如空白的胶片,让她虽不敢太轻信,但却比刚刚安心了许多。“想让我相信你,现在连个名字都不说,还有这玉佩,也有可能是你偷的,夺的。”
“嗯,貌似和刚才比不那么笨了,看來沒落下什么毛病。天山上的几位真如先前所誓,半个字都沒透露给你。你和哥哥都不是他们的孩子,你是我的亲弟弟。刚才给你的那块玉是我的,这块是咱们母亲的,你可以仔细瞧瞧。”
虽都是羊脂玉佩,虽都雕了冰莲,手中的这块落花向左,与另一块的方向相异。
“成对的玉佩多得是,你要是和我父母相熟,仿着样子雕一块也并不是难事。”小璃再纯直都已经明白了人心险恶,看他说出句这么颠覆自己的三观的话,忍不住吐槽几句。
“母亲來自北方,父亲來自天山,他们一直相信能走到一起是冥冥之中的缘分。雕龙凤呈祥,福禄寿喜的遍地皆是,可雕冰莲的,又有几人?”
“冰莲?北方?天山?”冰璃脑中一阵轰响,那个纯净了一百多年的世界突然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可惜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不然你不会跟我分开,更不会被送去天山。本來这个秘密是要带进坟墓的,可上个月,我收到个消息,说你身处险地,让我务必带你离开。”
“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回去看。还有,你既然能带我出來,为什么不救……”冰璃突然想起那日的厮杀、呐喊,那些如雨的弓箭。
“那里面的人,一个一个都死掉,也死不足惜。再说我只将将救你出來,可沒空儿救他们。”
“哥哥?我怎么会再有个哥哥?我的哥哥断不会这么冷漠。见死不救,你就是我的仇人。我要回地宫去!”冰璃将玉佩狠狠地摔在岩石上,碎片四散飞溅。
“这里不是天山,我也不会像那什么王兄对你呵护备至。无论你恨我也好,想杀我也罢,休想离开半步!还有,你敢摔了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你个混账东西!”黑衣男子一巴掌打过去,冰璃僵住了,嘴角一抹刺目的血色。
“饿了吧?”黑衣男子递过來一个饼子。
冰璃递过去个白眼,接过了那硬邦邦的干粮,勉强啃了一口,又被玉米、黑豆之类的混合物噎得喘不过气。
“你不必动半夜逃走的念头,免得我还要找你的尸体,或者一出去就被豺狼吃了,倒是让我省心。”
“敢吃我的豺狼还沒出生呢。我不走。但我的那些弟兄和我生死一场,祭拜他们总可以吧?”冰璃起身,就要出洞。
“还算是有情有义。天色已晚,明天去市集,起码买点香烛纸马。我也拜上一拜。”
日落后的山洞外,黑漆漆的狰狞相,呼啸着风凄厉的声响,冰璃缩了回來,凑在火堆边,“你想他们吗?从來不曾拥有过的,就是失去了,也感觉不到痛惜。”
“过去的沒有必要再提起,只有现在是有意义的。保护好你,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黑衣男子沒在语气中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