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极暖,斯墨只穿了件长衫刚刚好,可苦了穿着棉衣又搭着兽皮的斯白、斯黑,不一会工夫,脸已经红得像猪肝,鬓上的汗如雨似的往下淌,搓着双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字条可还在?”
“在是在,可也沒写两行字,就说了个姓名,报了个出身。我们都是粗人,大概妹子收着了。那个,沒什么事,叔先歇着,我们看看饭好了沒有。”
俩人说完就往帘子处撤,差点和挑帘子进來的斯鸿雁撞个满怀。
“哎哟哟……你们俩退什么退,我这刚做好的饭,差点都喂了土地爷!”鸿雁妹子手里好大一个托盘,里面碟碗俱全,热气腾腾的浓郁肉香很快溢满了房间。
“我们不是要出去给你搭把手么?大姑娘家的,说话这么冲,还当着叔的面。”斯白、斯黑叉手而立。
“我怎么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叔刚醒,外面天寒地冻的,冻着了怎么办?”鸿雁妹子说着已把几个菜,连着碗筷都摆放停当,“叔叔快來吃饭,荒乡僻壤的,也沒什么好菜,凑合吃些。”
“就是,就是,还是妹子想的周到。叔快坐下尝尝。羊是自家养的,鹿是我们兄弟打的。”
“哥,你们先吃,我去拿几个杯子,咱们喝点酒,驱驱寒气。”
斯白说着就要出去,又被鸿雁叫住了,“咱们三个喝就得了,叔就算了,酒喝多了伤身。”
“你也说了,喝多了才伤身。咱们的酒可不同别处,都是自家酿,自家泡,最是养人补身的,叔说是不是?”
“哥,不是我说你,平时看你多说个话难着了,一提到酒就话多。”鸿雁依旧抓着斯白不放。
“鸿雁。我也想跟你讨杯酒喝。”
“诶?既然叔发话了。那咱们就一起喝点。白哥,你去拿杯子。黑哥,你去拿酒,不许拿烧酒,那个太烈了,辣嗓子。你去松树底下刨那坛酒出來。埋了这么多年,也该喝了。”
“妹子你还真照顾黑哥。我这都热得一身汗了,你还派个体力活给我。”这斯黑体体型本就胖,看着比斯白热得更狼狈些,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头皮上。
鸿雁这才注意自己的两位哥哥还穿着在野外狩猎时的衣服,忍不住噗嗤就笑出了声,“都热得像洗澡了,怎么还不脱啊!平时光着膀子不是挺自在么?”
鸿雁只是笑,完全沒察觉自己的两个哥哥脸变得更红了,看了看斯墨,又看了看鸿雁,一脸的无可奈何。
“叔在这呢,叔是斯文人,我们怎么能……”
“哎呦喂,我的两位哥哥,我能理解为你们害羞了么?叔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我刚跟叔说他的衣服是我换的,叔也沒说什么。”
“咳咳咳……”房间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二位就快换了衣服吧。要不然,我跟你们去外面搭桌子來吃。”斯墨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早有斯白、斯黑,连同鸿雁三个将他拉住。
“不是我们夸张。叔穿着这身衣服别说出去吃饭,就是多在外面站个一时半刻的,也非得冻成雪人不可。”
“我们兄弟俩拿完酒和杯就回來,到时候再抱着膀子喝出痛快來。”
“这才对嘛!來,叔叔,你先尝尝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你看这里面有木耳、黄花菜、蘑菇,都是咱们山里的宝。肯定比京城里的味道香。”
“嗯。爽口。有一股天然的香味。”
斯墨刚夹了一筷子入口,鸿雁在旁边早已下了无数筷子,把斯墨的碗装了个满满当当,还不忘说,“也不知道叔喜不喜欢吃乱炖。我这给你盛到碗里的,虽然卖相差了点,可绝对美味无比。”
“得了吧,妹子。叔是京城出來的人,什么沒见过。你这话咱们自己说说就算了,还当着他面说。”斯白已把酒杯拿了回來。可这酒杯不同于一般人理解的那种细瓷小酒盅,更像吃饭用的小碗。
黑哥可走了有一阵了。不会是在自家院子里就遭遇熊罴了吧?”斯白也捡了些素菜吃,始终沒敢对面前的几碟子肉下手。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我也对这埋在松树下的酒有点兴趣。”
见斯墨身体、精神恢复如常,鸿雁也沒犹豫,就一口答应下來,“叔等一下,我拿件斗篷给你。”说完飞也似的就奔去自己的房间。
“别说叔想看,我也想。这回妹子真是大方。话说那酒叫松苓酒,在我们这很出名。还是她出生那年爹埋在那棵千年古松树下的,这是我们这的风俗,一般要等妹子出嫁,咳,长大,当嫁妆挖出來带去婆家的。这现在爹不在了,连酒都早启动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劳烦了。咱们这的烧酒就很好。早年带兵打仗在塞外可是沒少喝來御寒。也解了不少士兵的忧思之苦。”
“叔看这件可合心意?”鸿雁已然回來,手里多了件乌黑发亮的大氅,很熟练地搭在了斯墨的肩头,帮着系好了带子。
“妹子你可真偏心,哥快看不下去了。我和斯黑打了多少次猎,才剥下这些沒一根杂毛的黑皮裘,沒想到你已经偷偷坐了衣裳。”
“什么叫偷偷的啊!这大氅我也是昨夜才缝好的。你看看,多衬叔的气质。我看叔本來就喜欢黑色,又怕他刚从南边來不习惯咱们这的气候,才拿了这件的。”
“这么珍贵的还是存起來吧,有件棉衣穿就可以了。”
斯墨刚要解开带子,就被斯白拦住了。“叔,别介意,我和妹子平时戏耍惯了。咱们这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