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左看右看,也没给徐循一个答案呢,搭讪着倒是走开了。徐循完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了屋里,钱嬷嬷才和她说,“孙嬷嬷和殿□边的王瑾,做了对食啦。您说太孙殿下的事,她知道得清楚不清楚吧。”
徐循闻言,大吃一惊——王瑾那可是太孙的大伴啊,太孙保父一般的存在,对太孙的事当然是清楚得不得了啦。可问题还不是这个,他们上京的时候,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照面机会不少,她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啊。而且,而且这太孙的大伴,地位那可是非凡,孙嬷嬷要是他的对食,徐循怎么能一直都不知道呢?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她特真诚地就问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是上北京路上的事,您也知道,中人命苦,一辈子都孤苦伶仃的。就是能够出宫,在外头置办宅邸这事儿一旦闹出来,肯定也要获罪的。可不就都是在宫女子里找了?”钱嬷嬷倒是镇定自若得很。“王瑾今年也四十多岁了,年轻时候眼光高,看不上这些事,现在年老了,也图个有人说话。一来二去,两人可不就搭上话了?”
徐循这时候再回头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候孙嬷嬷对同船的小中人特别照顾,说不定也是有一些别样目的的。——不这么照顾,怎么能和王瑾多接触呢?当然,也可能是她就为了表示一下友好,王瑾有心,这就留意上她了……
她迷糊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见钱嬷嬷淡淡的表情,鬼使神差地就又问了一句,“那你们三个,是早就有了对食,还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别说钱嬷嬷等三人都有了多年的菜户了,就连蓝儿、红儿,也都有了对食,孙嬷嬷那也是从前的对食没了,这才空出来的,只是从前徐循没问,因此才丝毫都不知道而已。
“这种事虽然天家不许,但其实私底下也是大行其道,大家面上装着不知道罢了。”钱嬷嬷叮嘱徐循,“太祖爷的时候,若是闹出来了大家都得没命,因此也就养成习惯,对外概不声张。您知道了也就罢了,在主子们跟前,别提这事儿。”
徐循肯定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就是想想还是觉得很离奇,自己很是嗟叹了一番,想和孙玉女谈论,又忍住了不提。
不过,总的来看,有王瑾这个大伴做孙嬷嬷的菜户,对徐循那当然是顶好的事了。徐循想想,说不定自己在这几个月里,就得了王瑾许多好处呢,只是她可能都不知道罢了。她也是暗下决心,有空也要对王瑾表示表示,怎么说自己都从他口中得到了很多太孙的喜好,这些信息,有时候是拿着钱也不知道上哪买的不是。
朝中有人好办事,她原来还隐约担心一件事——随驾这几个月,太孙对她频繁的宠爱要是传扬出去了,恐怕姐妹们心里会对她有意见。现在,这自然顺理成章也就不是问题了。徐循和孙嬷嬷提起的时候,孙嬷嬷还笑了,“我早就嘱咐过他了,我说呢,别看贵人面上迷糊,其实心里灵醒着呢。不过,这事儿您就放心吧,您为人这么好,太孙身边那几个有脸面的中人,都对您夸奖有加,绝不会加油添醋,在别人跟前给您添麻烦的。”
徐循这才放松地舒了一口气,遂安心在宜春宫中闲住,等待着太孙进城的那天。
短暂地离开了几个月以后,太孙在十一月里声势浩大地又进了京城,据说外城还有很多庆祝活动,迎接他和太子的到来,但徐循这些后宫妃嫔肯定是无福参与的,甚至太孙入了宫都见不着她的面——他要去祭庙,要去拜仁孝皇后,要去见张娘娘、太子妃……等这些忙完了,天色都泛黑了,太孙直接被已经低调入城有一阵子的皇爷给叫走了。孙玉女特别叫人做的一桌菜,只有她和徐循两人一起吃掉,吃完饭,两个人也就各自都回了住处去。
徐循心里其实也是挺想念太孙的,有许多话想和太孙说,她还惦记着要提一提打马球那天的事,谢谢太孙对她的体贴——可惜,她人小爱困,吃过饭没多久到了睡点儿,不自觉就靠在炕边点着头打盹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赵嬷嬷轻轻地给摇醒了,“贵人,咱们还是正经宽衣回床上睡吧——”
徐循还想说:几点了,大哥也许过来呢。赵嬷嬷这里就说了下一句话,“殿下刚才已经进了宫里,直接去太孙嫔那里了。”
不知怎么,徐循的睡意忽然间就不翼而飞了,她怔了怔,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坐起身道,“那咱们就梳洗了正经去睡吧。”
她的神态,赵嬷嬷也是看在眼里的,她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非但没按徐循的吩咐去忙活,反而冲几个宫人摆了摆手,挨着徐循坐下了,和颜悦色地道,“贵人要是还不那么想睡呢,嬷嬷今儿,就和您说几句心底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有谢谢霸王票了,我又忘记掉上次谢到哪里了……忘记掉的喊我一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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