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观莲节,第一批走马灯的花样是金鲤戏莲,七夕节前会再上一批飞天仙女的。之后,不同的时节,会上不同的新花样,我会着人将图谱给你送来,摆在店内,若是有人喜欢,可以提前预订。”
交代完后,无羡便不再多留,打开铺门,迎面撞上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
“张兄,这么巧?”
张遐龄对着无羡脸上的笑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无羡公子手中的玻璃器物精美绝伦,如今你来了京师,碰巧这儿又有新开的琉璃居,张某正想着,说不定是你的分号,便来瞧瞧,还真是让我给猜中了。”
无羡对他眨了眨眼,“那你可是猜错了,我可没能耐在京师拿下那么大的铺子,最多只能算个寄卖。”
“那这儿是……?”
无羡坦白道,“是朱大将军的铺子。”
张遐龄一脸了然地笑了笑,“我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今日一定得喝一杯,而且还是熟人熟地方,无羡公子可不要推拒啊!”
熟人熟地方?
无羡来了京师也有一阵了,基本就窝在南海子没出来过,怎么可能有熟地方?
她顿时来了兴致,“那感情好啊!”她对身旁的小公公吩咐了一声,便对张遐龄道,“张兄请带路!”
两人行了一小段,便到了地方,无羡看着那招牌,嘴角不觉一抽。
那招牌上赫然写的是“莳花馆”。
“这不是大同的南风馆吗?想不到东家如此了得,居然能在京师开分号。”
张遐龄摇了摇头,“不是分号,他将大同的那家转手了,来了京师发展。”
“当初看那莳花馆的花船,装饰得不错,想来那位东家也不是池中之物。”
两人叫了一间雅间,点了一桌菜。就连弹唱助兴的歌僮,都是个熟人。
无羡的声音,带着几分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你也来京师啦?”
歌僮的双眼像是装满星光的夜空般明亮,“公子还记得奴?”
无羡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她哪里是记得那歌僮,而是记得他手中的那把琵琶,正是被仇锜踢坏后,她出钱赔的那一把,还不便宜呢!
“这琵琶你还喜欢吗?”无羡问道。
“喜欢……”歌僮红着脸,将脑袋垂了下去。
无羡扫了四周一眼。虽然,他们包的是最上等的雅间,但是桌椅板凳看着有些年头了,比起大同来,反而差了许多。
京师可不是好待的,一间铺子的价值是大同的好几倍。看来这是将手头的银子都花完了,没钱用来装修了呀!
无羡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张遐龄,“张兄何时到的京师?”
“年后和你分了手,就来京师了。我弟弟不是得了国子监的名额吗?我这是送他来入学的,顺便走一趟皮草的买卖。”
哟!这是来探路的,看来,是打算在京师发展了。
“以张兄的本事,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在无羡公子面前,谁人敢谈生意经?”张遐龄露出一个苦笑,“不怕你笑话,这次老哥我啊,真真是亏大发了。”
张遐龄行商可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人又长袖善舞,将家族的生意搭理得井井有条,能让他亏了的生意可不多。
“怎么回事呀?”
张遐龄给无羡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满上,“这京师的生意可不好做,头一个,铺子就难寻。我在正阳门租了个临时的摊位,打算在过季前,将手头的货清一清。想不到东西没卖出去几件,倒是被衙役和混混索要了不少财物。”
“张兄卖得什么?”
“就是马市上收的皮草。”
无羡笑了起来,“张兄,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做出了笨事来。将皮草摆在地摊上卖,能卖出什么价啊?”
“我也想寻个门面啊,可是好地段全都有主了。上个月难得遇上个卖铺子的,地段好、价钱也公道,我怕被人抢了,忙将定金付了下来,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无羡夹了一口菜,“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
“倒不是骗子,但却比骗子更麻烦。那间铺子有些问题,被太后的弟弟建昌侯给看中了,招了一批市井无赖,天天去捣乱,弄得人家没法做生意了,只能将铺子转手他人,被我这个不知内情的给接手了。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交了定金后找人细细打听,方才知道那铺子碰不得,早早抽身。不过,之前交了的定金,是铁定要不回来了,只能打了水漂。”
“你手上的皮草打算怎么办?是打算出让给别家,还是继续寻铺子卖?”
“如今已至夏日,皮草不好卖,我跑了几家成衣铺,压价压得厉害。”
无羡宽慰道,“再熬个两月,待入了秋就好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我都在京师耽搁了好几个月了,还得回去照看马市的生意。”
这批皮草必然要尽快脱手,若是如此廉价卖出去,亏得只剩内裤了,叫他如何甘心。
真是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
张遐龄的脸上堆着笑,将主意打到了无羡的身上,“不知道朱大将军有没有成衣铺子,我这批货,价格绝对公道!”
反正都是亏钱了,卖给朱大将军,至少还能在他面前得个脸。
无羡笑了起来,“看来今日这顿啊,张兄可不是白请我的啊!”
张遐龄替无羡将茶满上,给她戴了一顶高帽子,“在大同,谁不知道您是一尊金菩萨呀!”不但会赚钱,背景还也够硬。
“谁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