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无羡与马哲对练完,刚在膳堂坐下,就被她爹给抓包了,“快去换身衣服,随我出门。”
“那么早”无羡的嘴里,还叼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吮吸着鲜美的汤汁,舍不得松口。
“别吃了,”说归说,李霸自个儿却用手抓了一只小笼塞入口中,“咱们去漱心斋喝早茶,听说,那儿的早点不错,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无羡无奈,转身临走时,往嘴里塞了一只小笼,左右手又各拿了一只,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坐位,回屋换了身衣服。
李霸看着她身上的曳撒,与离开前的那身一模一样,“你到底有没有换过衣服呀”一看就是敷衍他。
“自然换过啦”无羡抬起琵琶袖,凑到了她爹的跟前,“您瞧瞧,这身可是干净的,还带着皂角的清香呢”
李霸瞧了半晌,没瞧出啥区别来,只觉得那浅淡的月白色,似幽泉,似夜雪,清冷间流露出几分疏离。
今日可是要带她去相看的,“太素了,换身鲜亮些的。”
她爹那是什么直男眼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不好
只有这个颜色,才能完美地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清隽着呢
秦楼楚馆的姐姐,哪个见了,不是争着对她抛媚眼的
无羡翻了个白眼,“爹,姐儿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个色的。”她才不要换呢
衣服鲜亮有什么好的,太过显眼,在战场上容易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
若不是她的肤色属于冷色调,大地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真真是土气得很,实在不适合她,她早就将衣橱里的月白色,全换成萱草色了。
那才是最佳的保护色啊,混在黄沙漫天的大漠,谁都找不出来。
见李霸还在纠结,马哲开口劝解道,“老爷,主子毕竟是姑娘家,不适合与男方见面。不如穿得素净些,扮作您的小厮,暗中相看。无论最终婚事是否定下,都不会损了主子的名声。”
李霸想想,有道理啊
于是对马哲道,“那你换一套和姐儿差不多的衣服,随我一起去。”多一个人,更好替她的姐儿打掩护。
“小的能跟着一起去不”何关一脸希冀。
如此重要的时刻,他怎能不在主子身边陪着呢
尤其是现在,胡勒根和狗蛋都不在,他可是随侍的第一人选
李霸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去做什么”
又不是去干架,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万一吓到了人家,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可咋办
“老实留下看家。”
“是”何关只能目送着他们出门,可怜巴巴地扒着门框,哀怨得像个弃妇。
“在街上掉金子啦看把你给瞧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揶揄声自身后传来,何关扭头望去,墨竹正推着行动不便的奚淼出来晒太阳。
何关收回目光,继续忘向门外,“老爷带主子出门了”没带我啊
“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用得着摆出那副空虚寂寞冷的样子吗
“你起得晚,不知道,老爷正替主子物色姑爷呢,一大早就带她相看去了。”
竟是去相看了
奚淼的脸色骤沉。
何关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促狭的笑意爬上嘴角,心情瞬间转好:
让你奚落我,知道真相的你,是不是比我更心塞
没得意多久,奚淼的一句话,将他难得拾起的好心情,无情地击得粉碎,“那么重要的事,主子没带你去,却带马哲去了”
“那是马哲嘴甜,讨好了老爷。”若是主子开口,一定会带他去的。
何关还想回踩他几句,想不到那个小倌跑得倒是贼快,转身就走。
靠他还没将场子找回来呢
今日先放你一马,下回狼妖杀的时候,连本带利找你算账
墨竹推着奚淼,回到了小院内。
前两日还嫌过分吵闹的氛围,如今骤然冷清下来,只有小玉儿晃着尾巴,热情地迎上来,更显得萧瑟孤寂,心里不觉空落落的。
有句话他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扯了扯嘴角,还是开口道,“公子若是主子有了姑爷,会不会容不下我们啊”
奚淼揉着小玉儿的手一顿,眼神淡然,目光平静得有些叫人心疼。
喃喃的低语,像是在回答墨竹,又像是在回答他自己,“她不会的”
至少今日不会
因为马哲去了。他是朱寿的人,定然不会让无羡看中别的人。
至于以后
又何必在意呢
如今的快乐日子,都是上天垂怜他的。即便日后注定要离去,也留给了他一段珍贵的回忆,够他藏在心底,回味一辈子了
漱心斋。
“哟客官那么早到了呀,雅间早就给您备下了。”
小二一脸热枕地将他们迎上了二楼,“本店的雅间紧俏得很,若不是您提前定下了,可就没位置了。”
原来早有预谋了呀
无羡嘴角噙着笑,瞥了她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打量起这间雅间来。
墙角摆着一盆文竹,虽算不得名贵的品种,搭配着小巧的假山盆景,也是让人赏心悦目,足见花了不少心思。
雅间的视角也是极好的,凭栏而望,正对着金鱼池,可惜错过了观莲的时节,莲花已经败落,只剩下了枯黄的根茎,一根根插在水塘上。
李霸翘起二郎腿,“将你们这儿出名的点心都摆上来。”
小二就喜欢这般豪气的客人,上点心的速度飞快。
马哲给他丢了几枚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