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还有个天方长公主的头衔吗?那个用起来就够了。”至于“免跪”金牌,还是免了吧!
“也是。”朱寿点点头,打消了主意。
“不过……”无羡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群后妃的身上,“她们再这么跪下去,若是病倒了,还得怪在你头上。要不找个借口,将她们赶回去得了。”
朱寿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她们就是太精神了,才敢来作妖的。病了才好呢,就能在床上安安分分地躺着了。”
说他冷酷也好,说他无情也罢,谁让他每次刚露出一丝丝出于教养的善意,她们就会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烦不胜烦,还不如就这般冷漠到底,好让她们彻底死心。
朱寿不在意她们,还是有人在意的。
这不,话音落下没过多久,替她们说话的人就来了。
来者是太后身边的韦公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既不高傲,也不谦卑,既不告饶,也不求情,只道,“年节在即,太后宣皇后等人商讨除夕家宴的事宜。”
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汇报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务。
他既然淡然相对,朱寿也回之以淡然,“除夕家宴的事宜,往年确是由皇后协助太后,一同操办的。”
人家找了那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好扣着人不放,不是?
“那你就叫皇后去吧。”
不过,让朱寿老老实实将人都放了,也没那么便宜的事。
“家宴的事,有太后和皇后拿主意就够了,至于其余几人,就让她们继续留着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反正也没事,让她们留下吃饭吧!”
韦公公嘴角一抽,觉得他这招够狠。
来的时候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却只有皇后一人,让继续跪着的二妃一美如何想?
他这是要瓦解皇后与后妃的同盟。
韦公公低眉颔首,正思忖着对策,眼角忽然瞥见朱寿从手边的瓷碟里,抓起两只胡桃,蓦地将手收紧。
耳边顿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待他再次打开手掌时,坚硬的胡桃壳,已经裂成了好几瓣。
韦公公怎么看……
怎么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罢了,能将皇后摘出来,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于其余的人该如何安抚,就让皇后头疼去吧。
待韦公公躬身退下,消失在廊道尽头,无羡对朱寿咬起了耳朵,“你觉不觉得,皇后她们来得有些迟吗?”
“怎么说?”
“我在你寝宫都住了那么久了,要闹的话,早该来闹才是,她们的动作也太墨迹了吧!”这是无羡不解的地方。
难道闹事也要选个黄道吉日,占个天时,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朱寿细心地将胡桃仁外的薄衣去除干净,喂到她的嘴边,“你不知道,那日太后给我下了药,本是要便宜皇后来着,但是我宁死不从。兴许她恼羞成怒,就带人来闹事了。”
“那她前两日她怎么不来?难道兴师问罪,还要先酝酿下感情?”讲究一个厚积薄发?
一旁的张永抿了抿唇,开口道,“老奴觉得李美人说得有理。一直以来,皇后还算安分守己,无事不出慈宁宫半步。像今日这般擅闯豹房,可是头一遭。说不定,是遭了什么人的唆使。”
“唆使她?”朱寿语含不屑,“除了给我添些堵,还能做什么?”
朱寿突然意识到不对!
若皇后真是被人唆使的,对方弄出这么个阵仗,不可能只为给他添堵来着,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一定还有别的图谋!
朱寿扭头问张永,“今日的奏疏,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永已经年过半百,每日送到豹房的奏疏堆积如山,没有精力一一过目,便从一众小公公中挑了个机灵的,收作了徒弟,随他姓张,叫作张简。
张简收到师父投来的询问目光,摇了摇头,嘟囔道,“没有啊……”
今日所有送来的奏疏,他都有扫过一眼。奏报的不是天灾,就是**,要不就是年老的官员要告老还乡,年轻的官吏要回籍丁忧,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了。
每日皆是如此,真没什么特别的。
“将今日的奏疏都给朕拿来!”肯定有他们没注意到的。
朱寿没了闲谈的兴致,将手上余下的胡桃碎,都丢回了瓷叠里,拍了拍手,转身就往回走。
张简收到师父扫来的眼刀子,缩了缩脖子,立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迅速将整理好的奏疏都抱到了书案上,根据轻重缓急,分门别类,一字摆在朱寿的右手边,越是紧要的,离他越近。
朱寿随手拿起一卷打开,大致扫了一眼,说的是小王子又进犯边疆了。
不过,只有一小撮人马,最多只能算作是流寇,根本无法同往年的规模相提并论。
毕竟在应州一战中,对方的主力部队被他击垮了,如今巴图孟克又病倒了,北元处于内乱之中,自顾不暇。
若非这些年来寒潮肆虐,草原食物匮乏,急需补充物资,用以过冬,怕是连这些人都未必能调拨出来。
朱寿对张永道,“让倪世杰和何关备些粮食,贩卖于北元商贩。”
哪有向敌方卖粮食的呀?
圣上这得多糊涂啊!
张简心中泛着嘀咕,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师父。
在这个吃人的宫中,少说多做才是安生立命之道。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把自己当瞎子、聋子和哑巴。
张永本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