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小草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表情,回头看向魏亭裕,“这会儿时间还早,我们出府转转?”这是没兴趣一个一个的见了。
魏亭裕自然是没意见,按照他的意思,这一趟都不想走,不过为着小草的名声着想,到底没有直接撂脸子,毕竟,嫁为人妇,若是连夫家的族人都不愿意见,怎么都不占理,尤其是她身份非同一般,搞不好又会说她得势便目中无人。
现在情况不一样,是这些人先了些不中听的话而已,没有当场发作,将对她不敬的人直接抓起来,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临走前,规矩有度的跟平阳侯夫人辞礼,其他人,就算了吧。
从始至终都捻动着佛珠,像尊菩萨似的平阳侯夫人微微的点头,“去吧。”不是表面佛,是内内外外的都很佛,不过,大概也是知道儿子儿媳能将事情处理好,无需她做什么。
对平阳侯夫人如此,平阳侯就没这个待遇,他是完全被归入了魏氏族人的行列。
可以想象,那脸色也绝对好不了,不过,他就算暴跳如雷,也无济于事,没人会在意,一个失势的侯爷,便是这些族人也不会将他们当一回事,更何况他被魏亭裕捏着把柄,魏亭裕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过去,他那欲发泄出来的邪火就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是耐不住依旧有人能脸皮奇厚,跟没事人儿似的给自己加戏,比方说,笑眯眯的叮嘱他们玩的开心,他们平时都忙,合该趁着这几日松快松快,端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
小草木着一张脸,才没让自己破功,直接甩袖走人。
魏亭裕瞧了一眼神态各异的魏家人,相比之前的温和模样,这会儿那眼神实在吓人,饱含戾气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便是装相的人,在他目光下,那笑容也维持不住,僵在脸上,很是滑稽,霎时间落针可闻,感觉空气都凝固了,让人窒息。
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头回见到如此模样的魏亭裕,感觉就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鬼。然而,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魏亭裕勾了勾嘴角,营造的氛围顿时化为泡影。
魏亭裕理了理袖口,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追上小草,温言细语的跟小草说话。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不见了,“死水”才重新活了。
甚至有人忍不住拍拍胸口,那些年纪小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一时间,也没人开口说点什么,对魏世子爷进行一下评判。
“砰”的一声,平阳侯砸了杯子,“这个孽障不孝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最起码的规矩都不讲了,合该让御史参他一本!”
平阳侯抓着的,也仅仅是魏亭裕无视他的事情,后面,魏亭裕那短时间的变化,他似乎不想,或者说不敢置喙,真的,太可怕了,心脏现在还在咚咚咚的狂跳,发火,也不过是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个想法,看着平阳侯,“侯爷这话,魏亭裕没走之前怎么不说?”
有几个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不管是骂人还是威胁人,都要当面叫人知道才有意义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是明明白白的放在面上了。
“在其位谋其政,自己无能没本事,就该有自知之明,放权了,就放得干脆些,如此一来,大家都好。侯爷只要不生事儿,想必世子还是会敬着你的,让你颐养天年。”
——大家都好?颐养天年?都他娘的见鬼的!要知道,平阳侯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如跟他年龄差不多的闻人泰伯,是真正的走上人生巅峰,他却已经迟暮,如何甘心,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平阳侯脸色更黑了不止一分两分,倒是想要发作,却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别说这些族人了,便是下人,也只不过是面上敬着他,超出了日常的事物,都得去请示侯夫人跟世子,哪家的大家长,有他窝囊?可是,魏亭裕有他的把柄,他除了忍,别无他法,说什么索性跟魏亭裕撕破脸,豁出去,这爵位不要了?可惜,他做不到,别说丢了爵位,对不起列祖列宗,保持现状,他至少还能有优渥的生活,没了爵位,侯府被查抄,锦衣玉食,大概会变成吃糠咽菜。
一时间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有人惊呼出声,大概没想到会如此,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倒是平阳侯夫人镇定得很,“想来侯爷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来,扶他回去歇着吧。”一句话,将事情定性。
而其他人沉默一瞬,也跟着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