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芙见状有些妒意:“祖母病了,妹妹就不担心吗?妹妹今个儿倒是气色极好。想必昨日睡得很好吧?”
齐春锦茫然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
气色好么?
可她昨夜却是完全没有睡好呀。
王氏面色微沉,也抚了抚齐春锦的头顶,道:“你身子弱,娘不是说了吗,叫你来时走慢些,别摔了。怎么还跑得这样急?将脸都跑红了。”
齐语芙噎了噎,想瞪王氏一眼却又不敢。
这里人太多,她就是心下的妒意再占上风,也干不来这样的蠢事。
林氏插声道:“芙儿你瞧你,怎能这样怪罪妹妹?你妹妹不过是起晚了些,心下却也是同你一样担忧祖母的……”
只是没等林氏多说上几句责难齐语芙假意示弱的话,那厢门开了,大夫从里头走了出来。
“如何?”齐诚一步上前,焦灼地问。
“只是暂且稳住了病情,老夫人不能再耗费心神了,须得静心将养至少三至五月,方才能恢复先前的模样。”
齐诚松了口气,先一步进了门。
其余人也跟着进去了,林氏那没说的话自然也没了再往下说的机会。
等到了老夫人的榻前,众人挨个躬身请了安。
齐春锦直起身,瞧了瞧,老夫人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倚着一只靠枕,眼皮耷拉着。瞧着竟是又比先前苍老了一些。
老夫人先是恨恨地看了一眼王氏,又看了一眼林氏。
她先因正儿去世病了一场,如今又将管家权接回手中,整日里累得够呛,昨个儿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险些就丢了这条老命!
难怪那日她说要收回管家权,这个二儿媳一声也不吭。
怕是早就知晓今日的结果了!
也怪林氏着实上不得太面,那些个手段净是小家子气……不,就算小家子气也就罢了。是自私且蠢,为齐家招来灾祸还不自知!
谁能想到林氏平日里温柔小意,体贴得很,会做人,会说话。到了这时候,却反成了那个最没用的呢?
老夫人突然仰头长叹了一声,落下了眼泪。
如今齐家全靠二房撑着,她再不满王氏,却也只能将怨言往肚子里吞了。
可怜她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要自个儿憋着气。
林氏见状,正要发挥一贯的体贴温柔上前去,结果王氏更先一步从丫鬟手中取了干净帕子,挨着老夫人坐下,给她擦了擦眼角。
道:“老太太不必忧心。”
这话一出,更叫老夫人觉得心头憋屈了。
偏她也只能点点头,还得拍着王氏的手道:“今日起,家中大小事务,便要辛苦你了。”说罢,将一个盒子交给了王氏,里头装着管家用的钥匙、对牌、账本等等……
林氏骤然瞪大了眼。
老太太病了,她还当老太太又要记起她昔日里的好了,这时候该要将管家权还到她手中了。怎么……怎么就给了王氏?
若是王氏管家,那她们大房岂不是从今后要寸步难行?
因为近来着实不顺,一时间又遭遇这等晴天霹雳,林氏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于是生生僵在了那里,看着实在有几分扭曲可笑。
为了王氏管家时不做手脚,老太太还忍着憋屈,又叫身边的大丫鬟取了个盒子来,给了齐春锦。又哪里会去注意林氏此刻心情如何。
“三丫头及笄礼是在定州举办的,做祖母的没赶上。这个是给三丫头的。”
齐春锦犹豫着,并不大想收。
老太太不喜欢她,为何还要给她送东西呢?
王氏微笑着抬手接了过来:“我这个当娘的替锦儿先收下。”
齐语芙见状,更是又气又妒,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从前祖母房中的东西,可都是她们的!
老夫人精神不济,很快便歇下了。
林氏竟是一句话也没能插上。
众人很快散去。
齐春锦倚着王氏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娘,头疼。”
“又做梦了?”
“嗯。”齐春锦小声道:“这回……是个更大更大的噩梦。”
王氏拧紧了眉。
齐诚也在后头露出了焦灼担忧之色。
这时王氏身边的丫鬟疾步行来,福了福身道:“太太,云安郡主府上的马车等在了咱们门外。”
“郡主来了?”齐春锦惊讶道。
昨日在王家,云安郡主的确有说起过,要来找她玩儿。齐春锦平日里也没别的玩伴,甚是寂寞,也就一口应下了。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王氏也是一惊。
但随即她就平缓了情绪,道:“那锦儿就去吧。除了莲儿,再带上寇妈妈。”
齐春锦连连点头。
这还是她回到京城后,头一回有人上门找她玩儿。
她心下欢喜得连头疼也忘了。
等出了门,果然在外头见着了云安郡主的马车。
齐家仆役识不得这是谁家马车,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目送着自家三姑娘上了那马车,都还摸不着头脑:“这是谁家的?”
云安郡主见了齐春锦也分外高兴。
她从脚边取了一个高高的食盒,吃力地拎起来,放到了齐春锦面前的小桌案上,道:“今日一早嬷嬷做的,好吃。”
齐春锦心下更欢喜了。
她只在宴上提过一次爱吃,云安郡主便记得了。
一旁的宫女帮忙揭开了食盒的盖子,云安郡主则拎着壶给齐春锦倒了一杯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