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是特意等李寇的。
李寇在邻座落座很让他不悦,但又不敢轻易招惹。
他是知晓经略使家的二公子来过的人。
遂摆出一副和善面孔,张大户道:“今日天气很好啊。”
李寇道:“看是个不错的天气。”
张大户又道:“哈,哈哈,天气不错,你做甚么去?”
李寇道:“天气不错当然只是出去走走。”
这对话没法继续的。
张大户又不好放下身段,只说:“昨夜与陈走马承受几个吃酒,几位官人待你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啊。”
李寇就说:“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张大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难道这厮听不出他的意图?
掌柜的硬着头皮打圆场道:“几位官人见了琉璃盏赞不绝口。”
李寇便笑一笑说道:“想必张员外是得了便宜的。”
“是有些便宜,两个琉璃盏教拿走了,一瓶好酒,直把个陈走马承受吃得嘴上爽快。”张大户索性直说,“不知你还有多少琉璃盏?”
李寇筒手道:“张大户有多少钱,我便能出多少琉璃盏。”
“二十万,但凡你二十万一个,我要三个,三个如何?”张大户急忙道,而后又伸出手道,“你莫着急,我予你足够的铜钱二十万一个,你予我三个琉璃盏,大钱结清概不拖延,我饶你五万飞钞——你莫着急谢我,我有一事须依着才可,我得了琉璃盏,你半年之内莫发付别人,我许你正店半年落脚,只是伙食你要自己打火做饭,如何?”
李寇起身便走,这厮洋洋得意不是个人物。
他又吩咐掌柜的:“算清了账片刻结了给你。”
掌柜的急忙道:“也不着急这一时,这是开门做生意的——”
李寇道:“寻个落脚之处,自然不好再住着,靡费甚多。”
张大户道:“你要做甚么去?”
李寇没搭理他,出了门安步当车往小街走,到了尽头见宽阔大道,有来往行人,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有的穿着公服也有的寻常衣衫,有的推车也有的骑驴,还有发式古怪的,大冷天也不戴帽子到处走,看是西夏或者西域的人。
有一行自州衙方向来,三五十个骑卒簇拥着红袍的官儿。
李寇细看竟是种师中,他是往西门去的。
见他立在路边,种师中微微颔首。
李寇也不知他的意思,只好拱手。
一行骑卒远远去了,李寇又往州衙那边走,他记着马仪贞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走不有几十步,临街有人追打,后头跟着几个衙役似乎在看热闹,待那几个打架的涌入小巷子,他几个才堵住路,有的挎着刀有的手拿铁尺,把铁链哗啦啦往那伙人身上挂。
渭州人少,但也热闹,李寇一路看着,渐渐看到州府衙门时,却见折彦质匆匆奔来,远远看见他,大喜之下连忙招手,喊了一声道:“李大郎,李大郎,哪里去?”
李寇一看便知折可适健康略有好转,便拱手祝贺:“折兄喜气洋洋,是有好事分享吗?”
折彦质奔到眼前,笑呵呵拱手道:“大郎说的是,有大好事要分享。”
压低声音他笑呵呵道:“昨日一副药下去,大人一夜安睡直到天明,依着大郎的话,先吃了些米粥,又吃一顿药,腹部已不甚疼痛了。”
李寇道:“那也不可断了药的,怕不要半月才能好转。天气暖和之后我再开些清热利胆的药,与清肺的药同吃,到夏季不再复发,才能保经略使三年五年安稳。”
折彦质笑道:“此大事,谁敢含糊?我正要去寻大郎,你要去哪里?”
李寇就说找马姑娘去。
折彦质要陪同他同去,李寇推辞道:“渭州风雨将至,经略使身边不可少了照料的人,谁知旁人有甚么看法。有些拒绝经略使无法说出口,折兄在身边照看着才好杜绝旁人献药,何况处处有人掣肘,经略使大为好转之前恐怕还要封锁消息才行。”
“不错不错,是要不让太多人知道。”折彦质感激道,“若非大郎助我家以神药,真不知该找哪尊神仙托庇。也好,大郎自去寻马家妹子,但凡有人作梗,大郎只管来找,我已与府中上下都说了,但凡大郎来找,不需通报直到内院就是。”
李寇拱拱手,问过马姑娘的铺席所在,脚下再不敢停留,快步往城北走去。
在距离州衙不过一里远近,李寇看到马姑娘的车在门口停着。
昨日见过的那苍头正准备出门。
那苍头见了李寇,连忙跳下车来恭敬施礼。
李寇问道:“马姑娘可在这里?”
苍头答道:“今后只在这里。”
正说着,里头出来个穿月白襦裙,又在肩上搭一条褙子的女子,面色疲倦精神却很足,不是马仪贞又是谁?
马姑娘笑道:“少君来得好早。”
李寇道:“左右无事何况一会还要去看肉铺的价钱。”
他细看那铺席,竟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临街开着长有二十丈以上的铺席,还是青砖到顶撒了瓦片的屋子,外头看着很是阔气。
这么大的房子在千年后,怕是要三五百万才能买下来的。
李寇大概计算这里的位置相当于千年以后的柳湖乡了,距离流湖公园不远。
马姑娘延请李寇进里头再说,李寇顺着台阶上了门,往里头走,看出这是一条过道把大瓦房分为两部分,左边右边各一半,墙上开着门,适合大宗货物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