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和四明走出许家华丽的大门口, 自有人牵了马过来,江陵那匹棕红色的马探头过来嗅了嗅她, 被在脖子上拍了一下便扭过了头去, 江陵轻笑一声,上马与四明说道:“这便回去吧。”四明点头。
两人骑着马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已是申时,人们大多已经回家准备晚食,两人控着马儿小心避开几个摊贩行人,江陵说道:“昨日去童家, 童叔叔兄弟俩都不在家,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回来。四明你留意着, 若是童叔叔回来了立刻派人告诉我。”四明沉默了一会儿:“你有急事要找童先生吗?”江陵点点头:“也不算急事,就是有事要跟他说一声。”
四明转头看了看她, 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江陵忍不住笑了:“你做什么这般扭扭捏捏,做了大掌柜要这般谨言慎行了么?需得叫三水看看, 四明大变身了!”
四明早就习惯了她这般, 根本不加理会, 过了一会儿方道:“你……这次不会再撇下我独自行事了吧?我跟二少爷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了, 你与他再亲近有我亲近么?”本来理直气壮的话一出口,便发觉有些别扭,像是与江陵斗口似的, 还是小孩子家斗口。
江陵噗嗤笑出声来:“是是是, 你们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嘛, 我知道我比不了,行了吧?”
四明这些年和江陵朝夕相处,早被她气啊气啊的气成习惯了,这点羞恼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白了她一眼:“你本来就应该把家宝放到龙游,让我去衢州。对付许运豪可是在衢州的。”
江陵摇摇头:“开店做掌柜不能人生地不熟,在衢州你只是林家的贴身小厮,虽然已经经营过铺子,时日毕竟不久,衢州府的那些大小商家不会把你当回事,凡事排挤欺压暗算起来,烦不胜烦。家宝不一样,他和三水一直在浙江行商,从海边到金龙衢,便算人头不熟,有林总掌柜是他亲爹,别家就不会怎样他。你则在龙游最合适不过,因为龙游有童家、章家等大商家与咱们一向关系极好,你便不会有在衢州会受到的排挤。”
四明道:“三水虽然没有亲爹在金华府关照,但是他独当一面已经很久,又和家宝一直在浙江。我明白。可是你一个人在衢州对付许运豪,我不放心。”
江陵笑着说:“我话还没说完呢,龙游铺子里有阿灯和桑宁,你随时可以到衢州来帮我的呀,两地又不远,骑马一个多时辰便到了,骑得快一个时辰都不用。”
四明点点头:“这是你说的。”
江陵做个鬼脸:“我教你个乖,以后你让双宁哭到我面前来,我肯定怕得不得了,甚么都听你们的。”
四明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江陵笑不可抑,正自得意洋洋,四明却冷笑一声:“这也不是不行。”
江陵一怔,正要开口,却听到旁边有妇人一声尖叫:“不要!”同时□□的棕红马儿长嘶一声便要立起。
江陵眼角余光中看到有一个童儿正在她的马身侧旁伸手来摸她的马,她的马是汪晴所赠,自是极好的良驹,平素便不大喜欢陌生人触摸,童儿的手摸在马身上,马儿便暴怒了起来。
江陵立刻厉喝了一声:“浆果!”使力扣缰,双腿亦用力夹住马身,浆果立到一半,似是感觉到江陵的意思,放下了马蹄,却暴躁地在地上飞快地踢踏着。
四明反应极快,早已翻身下马抱过童儿,待得江陵安抚好浆果,才松开手臂,那童儿却是一直在他怀中挣扎,此时用力甩开他,一脸的不忿:“你做什么!”四明一怔,先前尖叫的妇人跑了过来拉住他:“你……你没事吧?你去摸人家的马儿做什么?要是踢到你可就完了!”
童儿吐了吐舌头,脸上神情甚是顽劣:“这不是没事吗?大惊小怪。”
虽然是他惹了马儿在先,但是浆果险了踢了他也是实情,江陵下马歉意地对那妇人说道:“对不住,吓着你们了。”
妇人年纪已经不小,一脸的惊怕,闻言却连连摇头:“不不不,是小儿顽劣,不怪你。”童儿却又不服了:“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我错了什么了?又是我的错!明明是他的马不象话,当街竟敢踢人!”他看向江陵,“不过你的马儿很漂亮,多少钱能卖?”
江陵见他年纪小小,衣着亦是简陋,却言出无状甚是无礼,一时失言,再细看过去,却也一怔,这童儿脸上脏污,五官却长得甚好,只是一脸的霸道痞气,全不似个童儿模样。她自然不会跟一个童儿计较,便摇摇头:“我的马儿不卖的。”
童儿鄙夷地歪了歪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唾沫险险便吐在江陵脚边,四明眉头一皱,童儿大声说道:“走啦走啦。”一头撞过去,四明猝不及防被撞到腰眼,忍痛抬眼便看到童儿一边坏笑一边大步奔离,他捂着腰看着他远去,又不能骂,又不能抓来打一顿,颇为无可奈何。
江陵问四明:“怎么样?痛得厉害?”童儿有□□岁的样子,并不算小了,这一头撞过去摆明了便是故意的,用足了全身力气,四明怕是被撞得不轻,半天都没有挺直腰。
那妇人既想去追赶童儿又觉得就这么撇下四明不甚妥当,焦急地来回跺着脚,便有相熟的人喊道:“兰婶子,你还不快点追上你家哥儿,回头又闯祸了。”
江陵见状道:“这位婶子你先去吧,不必管我们。”
妇人着实担心,急急地鞠一个躬便大步往童儿跑走的方向追了去。
四明缓过了那阵痛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