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仍然极早, 满街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珠宝行也并没有动静, 只是院子里的人都已经起床, 打扫的打扫,洗漱的洗漱,时有笑语谑骂,厨房里也开始动作。
随着江陵和龙靖带来的包子和锅边糊的香味,诸人都瞪大了眼睛。江陵得意洋洋地道:“快些快些,包子要趁热吃哦,锅边糊也要趁热吃哦, 不然要糊啦。大家动作快些!”一路从后院一进小跑着吆喝到二进内院。
桑宁长发扎到一半就从二进跑到一进, 看到饭堂里山也似的包子和一大锅锅边糊冒着热气,目瞪口呆:“这是柳大汉家的包子么?”
龙靖瞪大了眼睛:“江陵说南门刘的包子生意才最好,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大汉的?”
桑宁没想到还有陌生男子, 忽想自己未着外衣发蓬钗乱,不禁面上一红转身便跑:“香味不一样!”
龙靖继续震惊:“这也能闻出来?”
江陵已经从二进院子走回来, 后面忽拉拉带来一堆人,笑着拿碗盛锅边糊,加辣酱的加辣酱, 加香醋的加香醋,葱花芫菜一个都不能少,拌匀了喝一大口,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太幸福了”的表情, 然后才伸手去拿肉包子。
讲究些的拌了酱醋辣酱的碟子, 把肉包子放在另一个碟子里,然后用小勺子舀了拌好的酱醋辣酱,从肉包子最上面开着的那个小口子里灌进去,摇一摇,肉汁与酱料匀在了起,一口咬下去便眯起了眼睛。
连厨娘都说:“柳家包子的肉肥瘦适中,粗细剁得刚刚好,肉汁最多最香。”
江陵补上一句:“春季还会加上春笋粒,更加鲜美。”桑宁闻言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江陵哈哈大笑起来:“你来的时候都五月啦,没有春笋啦,没吃上,等明年罢。”双宁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油和肉汁,笑嗔道:“一张脸上全是油。”
龙靖虽然已经饱得吃不动,见状也还是拿了一个江陵灌好酱料的肉包子两口便吃进了嘴里,果然又是不一样的滋味。江陵抿嘴一笑,给他装了一小碗锅边糊:“吃这个,跟福建的是不是不大一样?”
龙靖适才在南门街已经看到锅边糊的做法,架起的大锅烧得火热,稀薄的米糊浇在大锅壁上,瞬间结成薄薄的米皮,用铁铲刮下来掉落锅底的清水中,如是者几次,清水中尽是泡到半软的米皮,再大火浇沸,加各种调料和肉丝,香气扑鼻。
这和福建的锅边糊做法甚是相像,不过福建要加许多海中鲜物,不似这里的纯粹,只闻米香扑鼻,入口柔软,不必嚼便能吞下去,又不会太饱肚,刚好可以用来做过早食的汤食。且因味道单纯,更百搭不腻。
他喝了一小碗,又忍不住盛了一小碗,这次也加了酱醋辣酱葱花芫菜,味道便更丰富了些。
一时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吃得兴高采烈。
江陵咬着包子笑眯眯地看着大伙儿,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少年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禁转头看过去,对上目光,那少年抿了抿嘴,目光也不闪避。江陵歪了歪头,才想起这少年是谁,不禁惊喜地叫了一声:“阿羽,你是阿羽是吗?”
阿羽手上的大肉包子一晃,肉汁洒了一手,他看着江陵很是吃惊。
江陵心中却觉得很是亲切。她与阿羽并不熟,甚至也没见过几次,在海船上时她只远远地看过几眼,后来到江洋的海岛上和龙靖他们谈生意时,倒是近距离地见过,但也不过是见了个礼,话也没说过。
但是她知道阿羽是最亲近江洋的人,他是江洋救下来的,所以他极亲近江洋,甚至只听江洋的话,江洋来福州见她时提起阿羽也是眉眼带着亲近之意,龙靖说,江洋待阿羽最好不过。
江陵心中一点也不嫉妒,反而也自然而然地对他心生亲近。
她自自然然地走过去,笑着说:“大哥哥同我说过,你与我同岁,我便也叫你阿羽啦。可好吃?”
阿羽还是有些错愕,他知道江陵是江洋的妹妹,他也当然知道江洋有多疼爱这个妹妹,所以当龙靖对他说一起来龙游看江陵时他毫不犹豫地跟着来了。她伤重的时候江洋那么难过伤心,阿羽心想他要好好地看看她好不好,什么样,然后回去告诉江洋。
他没有和江陵有过交流,他也没有和同龄女子有过交集,因此他不知道怎么和江陵相处,见江陵笑着走过来与他说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口便把包子塞进了嘴里,闷头点着头。
江陵侧着头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瞪了龙靖一眼:“你也不告诉我阿羽也来了!”龙靖一怔,江陵一把拉住阿羽的手臂:“哎,你跟我来。”拉了他便往外跑。
阿羽呆呆地,感觉到江陵拉着他,自然不会抗拒,想也不想脚下便跟着跑了出去。
双宁刚替江陵盛了碗锅边糊拌好要递给她,见此情形一时之间呆了呆,龙靖和四明瞧见也呆了呆,不明白江陵要带阿羽去哪里,等到四明反应过来跟出去一看,早不见了两人的人影。
只有桑宁笑了笑:“不用担心啦,江陵定是觉得阿羽今日便要走,要带他去吃好吃的。”
阿灯没好气地说:“你当哪个都像你这么爱吃么?”
桑宁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在衢州府的时候,可听了不少人讲啊,江陵在衢州的时候,只要出去外地行商一趟,便定会带些食谱回来叫秀娘做来试吃,而且也从不藏私,好些食谱都散给街坊食铺,食铺便都做起来卖。这可比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