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凤乘鸾,正在把脉的周廉心里咯噔一下。
焰姬也有些意外,他好好地,突然提那凤乘鸾做什么?还将景元熙跟她凑成一对儿!
那日鹿苑中,景元熙急功近利,根本就没把凤乘鸾的安危当回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周廉替景娴看过脉象,小心道:“公主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兴许是夏季炎热,夜间贪凉,有些热感风寒罢了。”
“那就劳烦周太医回去替公主仔细开个方子,记得,公主不喜欢苦的。”温卿墨说着,又对焰姬笑道:“焰姬夫人您看,我这未婚夫君做得何其不容易,生怕哪里照顾不周,被南皇陛下怪罪下来,将娴儿给夺了,不再给我了。”
景娴用帕子掩了嘴吃吃地笑,“阿墨,说什么呢,让夫人笑话。”
温卿墨悠闲搭起二郎腿,扭头冲着周廉一笑。
周廉心中有事儿,低头收拾药箱,却将温卿墨的话,字字听在耳中。
诊脉,开方子,照顾不周,人家的爹怪罪下来……
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凤家小姐那件事前因后果的翻版!
东宫那边,该不会真的出什么娄子吧?
他刚才只诊了脉,却没开方子。万一太子再年少气盛,一时把持不住,趁着凤家小姐半死不活地时候,把她给内什么了,不要说凤元帅手下那十七路军阀,就单单朝堂上一个龙太师,闹将起来就不得了!到时候他身为太医,明知凤家小姐身子有问题却连方子都没开就走了,那凤元帅追究起来……
就这个当口,又听温卿墨在给景娴讲个什么典故,说的是古时候有个皇帝,看上了大臣的妻子,干了君夺臣妻之事,却硬说是御厨做的鹿血汤太过凶猛,结果最后,抄了御厨满门才不了了之。
周廉一听,就更怕了,他只是一个小小太医,给太子背锅,那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到时候谁管他的死活啊!
与其满门抄斩,不如索性狠狠心,就在这儿将太子殿下卖了吧!
但是,这件事,跟谁说呢?东郎太子是个客人,景娴公主是个没用的,这里只有焰姬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
于是他扑通一声,向着焰姬跪下,“微臣有罪!”
焰姬吓了一跳,“哟!这是怎么啦?周太医,你哪儿门子的罪啊?跪我这是干什么呀?”
周廉不敢抬头,硬着头皮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启禀焰姬夫人,微臣方才进了东宫,是奉太子殿下旨意,给凤家三小姐诊脉。”
焰姬眸光微动,手中帕子一甩,无所谓道:“呵呵,周太医,我听说凤家三小姐打小就跟太子殿下要好,这会儿在东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保不齐是皇后娘娘招进来的。况且,就算她不是奉旨入宫,也轮不到你一个太医,向我一个连妃子都不是的女人请罪啊!”
“但是夫人,实不相瞒,其实凤家三小姐此刻已经受了内伤,正昏迷不醒,太子殿下却只命微臣诊脉,并未准微臣开方啊!微臣不敢多言,只好退了出来,可这一路琢磨着,太子殿下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周廉接下来的话,就不敢多说了。
他抬头小心看了眼焰姬的脸色,将心一横,大声道:“微臣实在是非——常——担心延误!”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连心不在焉的景娴都听明白了。
她那个太子哥哥这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上次鹿苑还没作够!
这次又闹幺蛾子!
谁都知道凤乘鸾是凤于归和龙皓华的心头宝,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敢强抢凤乘鸾,硬将凤家军拴在自己裤腰带上,那跟逼凤于归造反有什么分别!
她不动声色,回身吩咐:“采樱,太子哥哥宫里的宋良娣,前阵子问我借绣样,我昨儿过去找皇兄闲话花城宴的事情时,本是带了过去的,可是记性差,不知是不是随手丢在那儿了。你替我走一趟,告诉宋良娣,就说她要的绣样,在皇兄那儿,请她自己个儿去找去皇兄要就是了。”
景元熙宫中的宋良娣,是个出了名的泼辣婆娘,又深得太子宠爱,自从她进了东宫,景元熙身边就再没能填过别的女人,所以,景娴这个时候撺掇宋良娣去找景元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焰姬微笑起身,“说起来,我也出来了许久,这会儿皇上该是快要从御书房回了,我就不杵在这里打扰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咱们改天再聊。”
她离开时,扶着如花的手,加快了脚步走了一段距离,等离开了景娴和温卿墨的视线,两个人才渐渐慢了下来。
如花心情甚是舒畅,“再强的王朝,也抵不过败家子实力坑爹,只要凤家与景氏离心,殿下想要看的情景,相信不远了,你我也就快能离开这里了。”
可是,焰姬却神色并不轻松,“一个宋良娣,只能拖延时间,根本没法救人。”
“你想干什么?你可千万别多事!这人救不了,才是最好。”
“可是……,王爷是个珍惜情义的人,有人对他一分好,他就会十倍百倍的回报。深义重,王爷也并非无动于衷……,我担心……”
如花低声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坐享其成!妇人之仁,万万不能有!”
焰姬眼帘微垂。
当年的春婆婆,不过是一个被扔进冷宫的瞎眼嬷嬷,可就因为她护着年幼的王爷免遭毒打,王爷就在心里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