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诗听跳着从肃德和邀月身边过去,还真的去厨房了。
肃德嘴角微微一挑,又冲着凤乘鸾的床帐微微一笑,“走。”
说完双手负于身后,也不告辞,转身便走。
邀月也赶紧追了上去。
等诗听抱着那杯红彤彤的水再回来时,见不速之客不见了。
“人呢?”
西门错道:“当然是走了,你以为人家会老老实实等着喝你的辣椒水?”
“哦,真讨厌,害的我又往雪地里跑一趟。”
尹丹青见凤乘鸾脸色不好,道:“小姐,方才那女人是谁?她好像就是想闯进来,来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凤乘鸾应付地笑了笑,“不算闯,她去哪儿,都不算闯。”
自从她以公主的身份来北辰和亲,肃德身为执政太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表示,更不要说什么国宾之礼,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这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抱善意。
后她一飞刀甩了小皇帝,这种儿子被恐吓了的事,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忍无可忍,但肃德也没动半点声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明这个女人城府极深,相当沉得住气,绝不能用普通女子的想法来思量。
一个女人,手握江山,做任何事,都该会有她全盘的算计和筹谋,可她今天,偏偏要在她大婚之前,贸贸然地地看她一眼,到底是为什么呢?
凤乘鸾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她甚至设身处地,想象自己前世身为皇后之时,若是遇见这种事,会怎么样,也依然想不明白。
她到底来看什么?
她没有嫉妒过,自然不会懂,再强的女人,也忍受不了嫉妒的滋味。
……
回宫的路上,太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邀月在马车里陪着,不忿道:“没想到这南渊的公主,行为举止如此不堪,光天化日,与婢女混在一个床榻上不说,还同侍卫在闺房中聚众摸牌九!她明明认出了您,竟然还假装不知道,装腔作势让婢女去弄什么辣椒水,摆明了就是挟怨报复之前行馆中遭受冷遇之事,那又不是太后您的旨意,还不是靖王殿下安排好的!”
她一门心思地给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就连任何人不得相迎,也是靖王殿下先提出来的,现在却要娘娘您背锅。”
肃德对她的话,似是没听见一般,脸上始终凝然,口中喃喃道:“真性情。”
邀月没听清,想再侧耳聆听,太后却不语了。
君庭他喜欢的,是凤乘鸾毫不遮掩、毫不修饰,洒脱奔放的真性情。
就像野马之于疾风,雄鹰之于长空。
有些人,可以轻易为世俗名利改变自己。
而有些人,即便历经风霜,也依然初心不改!
呵呵。
肃德心中一抹苦笑。
她的天真,在答应入宫伴驾,决定以色侍人那一刻起,就已经泯然干净了。
太后微服出行的马车,在太仪城门口忽然停了。
邀月掀起车帘,怒道:“好大的胆……啊,殿下!”
她慌忙缩回车内,“娘娘,靖……靖王殿下,在城门口。”
肃德回过神来,将车窗帘掀起一角,也不向外看,就等着阮君庭自己过来。
阮君庭驱马上前,来到她车边,也不下马,“娘娘辅佐陛下,日理万机之余,还专程于大婚之前,亲自探望臣妻,臣感恩戴德。凤姮她年纪还小,不识真金,若有冲撞冒犯,请娘娘莫怪。”
他这哪里是请罪,倒像是兴师问罪。
字字句句,都是带刀带刺的。
还有三日才是大婚,他就已将她自称臣妻了。
肃德将指尖的车帘一扔,“王爷,这是来怪哀家吓着了你那骗来的,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王妃了?”
“呵,娘娘错怪了。”阮君庭调转马头,行在肃德的马车一旁,与她并行,缓缓入城,“涵王那个别苑,臣早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入。娘娘想要见她,也无不可,但至少该知会臣一声。不然,传了出去,旁人会觉得,臣说的话,形同虚设,可任人扭转,以后,坐在昆虚殿上,也没办法辅佐皇上了。”
他俯视着那落着的车帘,“而且,若是再发生上次那样甩刀子的事,惊了娘娘的驾,臣更是担待不起。”
肃德与他之间,隔着一层蓝色的窗帘,却觉得比起过去十年从白玉京到守关山的五千里路还要远。
以前,她还曾有过片刻的幻想,他至今不娶,是不是心中念着她。
如今看来,确定不是了。
眼下,虽然他远离封地,留在帝都,伏于她的统摄,可自被拜为太傅以来,他对朝堂上的掌控力也与日俱增,相比之下,曾为鼎足之势的修宜策却被他三招五式之间,轻易地拿下,如今被打压地几乎喘不过气来,整日东奔西跑,疲于奔命,忙得自顾不暇。
而肃德,也是依仗着他在朝中的威慑力,才能让儿子坐稳那个帝位。
两人之间,如今维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
无论谁退一步,另一个都将大厦倾颓。
无论谁进一步,也讨不到半毛钱便宜。
肃德艳丽的双眼,沉沉合上,听着外面的马蹄声,“王爷说得极是,哀家今日前往,也只是希望王爷能牢记承诺,莫要让哀家失望。”
阮君庭将肃德送到宫门口,便勒马停住,“太后放心,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