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影笑呵呵道:“殿下若是好人做尽,便先占了个‘理’字,到时候,难道还需将一个四岁的孩子放在眼里吗?蓝染离长大成人,可还有好久的日子呢。”
阮君庭看向窗外凤乘鸾的那间小屋,大红色的喜房,映出的灯火也是红艳艳的。
他抬眼冲秋雨影一笑,“你给本王出了这么多年馊主意,这个最好。”
秋雨影欠身,“王爷盛赞,属下受宠若惊。”
没错。
她想要蓝染,就给她一个真正的蓝染。
彻底满足她,也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顺便,还可以将人骗回天机关。
到了那儿,她这只小鸟便是进了他的天罗地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就不信,花上十年,二十年,将她牢牢收在爪子底下,慢慢地哄,还没有变乖的一日!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
“讲。”阮君庭的声音,明显轻快多了。
“王妃可能想在明晚的夜宴上吃了那假死药。”
“……”阮君庭又是一阵头疼,这死丫头是不把祸惹到天上去,誓不罢休!“你从诗听那里都问不出来,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实咱们都想多了,女孩子既然不能用强的,汉子总是皮糙肉厚,焚风不过是对西门错大刑伺候了一番,他就什么都说了。”
“西门错啊……”阮君庭想起那日在别苑里,凤乘鸾荡秋千时,西门错倚在门边,看得可是津津有味,“告诉焚风,下次有什么事,还可以从西门错下手,弄残了,算本王的。”
秋雨影含笑应了,“哎,好嘞。”
——
第二天,便是除夕,晚上宫中辞岁夜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要入宫,陪皇上和太后守岁。
凤乘鸾屋子里暖和,四仰八叉睡到中午,门才被敲开。
冬斩在外面候着,诗听带了几个更衣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轻手轻脚的准备沐浴梳洗的一应事物。
“能不能不去啊!那儿我谁都不认识,北辰的那一套礼数又麻烦,讨厌死了。”凤乘鸾拉起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不肯出去。
诗听站在床边,替她将帐子拢起来,“小姐,该做的事还得做,”
凤乘鸾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
诗听就对她挤挤眼,悄声哄她,“咱们也就再当这一回摆设。”
今天,就是他们计划着吃假死药,摆脱涵王妃这个身份的日子。
吃了药,凤乘鸾两眼一闭,当着肃德的面,嗝屁着凉,在一年中最喜庆的日子,举国同庆,众目睽睽,她一个和亲的公主死在太后的辞岁御宴上,生生恶心死她!
然后尸体抬回王府,喜事变丧事,红的变白的,再停尸七日。
这七天里,想办法弄个死人来顶包,给他们该怎么埋就怎么埋,想怎么烧怎么烧,等她十天药力一过,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白玉京横着走,玩到明年六月,城外冰雪融化,再租辆马车,一溜烟儿地回南渊去了。
事情是这么打算的,其中必定还会有诸般变数,到时见招拆招便是,只有换死人顶包这件事,有点棘手,不过幸好他们已经通过西门错的嘴,知会了阮君庭。
阮君庭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活埋的,所以换尸的时候,若遇阻碍,他一定会出手帮忙,不然药都已经吞了,难道他还眼看着她被抬去皇陵?
至于到底怎么换,这么伤脑筋的问题,就扔给阮君庭去想好了。
凤乘鸾乖乖起床,沐浴过后,由着婢女们替她换了王妃的吉服。
这身吉服,是月白色的锦缎,用银线绣了虬龙和团凤,裙角又绣了一圈蝙蝠,蝠同福,寓意着女子能为夫君带来福气。
“怎么换了?上次试的不是这件。”
“回王妃娘娘,因着月光锦和淬银线太过贵重,每年国库划拨几尺几丈都要登记在册,尚衣局第一年给娘娘制衣,不敢有失,故而前几日您试穿的只是样衣,为的是估量着尺寸是否合身。”
“哦。”凤乘鸾望向铜镜中的自己,这身银白吉服,倒是很像阮君庭的王裙那般颜色。
“对了,你们王爷呢?”她隔着门,问向门外的冬斩。
那日在院子里见了他指路,她就认定,这个人,是涵王府的人。
“回王妃,朝中就将新年大休沐,封印之前还有许多事务,王爷一早就进宫去了。他特意吩咐属下待会儿护送您入宫,确保一路安全。”冬斩笔挺立在门外,回答地一板一眼。
“好。”凤乘鸾当他说的是涵王,应了一声。
等到全部梳妆打扮妥当,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又回望了这间喜房,便抬脚迈出门去。
门外,冬斩躬身相迎。
凤乘鸾见了他,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冬斩。”
噗!
凤乘鸾差点跌了个跟头。
诗听吓得慌忙扶住自家小姐,“小姐,怎么了?”
凤乘鸾定定神,“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
阮君庭身边有四个最强的近身亲信,秋雨影,夏焚风,春妩,冬斩。
前世她并没有见过冬斩其人,只知道他忠诚可靠,是代阮君庭镇守白玉京之人,原来竟然藏在这里!
原来她自打进了这个王府,就一直深陷阮君庭的包围圈,每走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整个府里,就没有一个涵王的人!全是阮君庭的人!全是!
这个王八蛋!死变态!
——
此时,肃德太后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