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眼看隔壁的阮君庭。
他因为自己媳妇抱着别人家的儿子,还抱得那么紧,生了闷气,正背对着她俩。
她就正好可以好好地偷看他的后脑勺。
你到底是不是蓝染?
或者蓝染根本另有其人?
前世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是你吗?
这一辈子,你我会有孩子吗?
一想到跟阮君庭生孩子……
她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两人一起捧着个胖娃娃,一脸慈爱,然后她对阮君庭道:“夫君,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凤乘鸾浑身一个激灵。
哎耶额!还是算了吧。
——
第二日,暴风雪终于停了。
天上一轮雪后骄阳,却因为极冷,那日光便似寒光。
凤乘鸾一行登上阮君庭特制的马车,由一队影卫护送,继续南行。
他替她打赏了商队和客栈,出手阔绰,又击掌两下,夏焚风便从客栈的拐角处,手中绳子一牵,拖出一串人。
凤乘鸾从车上只看了一眼,立刻放下车帘,假装不认识。
“龙太师送你的龙牙,这一路没少搞事情,否则,本王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抓住你。”
“呵呵呵……”凤乘鸾挤了个笑,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难怪昨晚她跟司马琼楼都快拼命了,这些龙牙也不出来护主,原来是一早就被他的人给收拾了。
死矫情!怕别人拦了自己光芒万丈的出场风头,就豁出去让她在里面拼命!
于是,凤乘鸾更加坚定了昨晚的决心,绝对不能跟这个人生孩子!
马车外,诗听一声吼,“夏焚风!原来你不傻的!”
“哎呀!听听!我是刚刚才好的!”
“让你装!你这个骗子!”
“不是,没骗你,是昨天,昨天好的!”
“再装!”
“前天!我记错了,是前天!我想你想得厉害,一想你,就什么毛病都好了!哎呀——!”
一行人打打闹闹,剩下的四千多里路,越是向南,就越是容易。
天气没那么恶劣,又有人鞍前马后地小心关照,走起来并不艰难。
凤乘鸾因为车里多了个阮临赋,就不觉得对着阮君庭有多危险,每天变着法子逗小孩儿玩,时间也过得极快。
她给他用面团做的刺猬,他睡觉也要抱着。
她给他买的糖人,他也一直举着,舍不得吃。
她跟诗听抢来的琉璃糖,他每次只舔一小口,宝贝得很。
她还从客栈要了一叠信笺,在车里折了几折,变成了个尖尖的样子,从窗子扔了出去。
那折过的信笺,就飘飘摇摇,随着风飞了很远。
阮临赋惊呆了,“皇婶婶,那是什么?”
凤乘鸾一面低头继续折,一面道:“是外公教我的,叫做纸飞机。”
“纸飞机!”阮临赋也不顾冷,将半截身子从车窗探出去,扬手一扔,一只纸飞机就也随风飞了好高好高!
他使劲儿拍手,“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皇婶婶,你外公真厉害!”
“那当然,南渊奇人龙皓华,岂是说说的。”凤乘鸾将纸飞机的尖头,送到口中哈了哈气,也扔了出去,“他还教了我好多好玩的,你乖乖地,以后皇婶婶也教你。”
“好耶好耶!”
阮君庭坐在车里,看着凤乘鸾带着孩子闹腾,不觉脸上慈父笑。
可笑着笑着,那笑容又唰地没了。
又不是自己生的,干什么那么喜欢!
他闭着眼,冷冷道:“皇上自小没有玩伴,图个新鲜也是正常,等到了天机关,臣一定给您寻来很多小友,让皇上从白天玩到黑夜,玩得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回白玉京。”
“真的?”
“真的!”阮君庭不正眼,玩死你!让你整天缠着本王的媳妇!
这一行车马,一路无碍,在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地时候,抵达了天机关。
明明远远一座雄关,就看在眼中,可又生生走了两日的路程,才终于到了关口。
关隘这一头,早已有孟虎等众悍将相迎。
“恭迎吾皇陛下!”
“恭迎王爷!”
“恭迎王妃!”
阮临赋与阮君庭、凤乘鸾一同站在车外,仰头望向头顶,天机关雪线之上,与天相连,隐于云雾深处,一眼望不到顶。
“哇——-!”他小小的嘴巴,长成了方形。
阮君庭一笑,“皇上只是见了天机关,便是合不拢嘴,那若是见了天机关那一头呢?”
他一挥手,“去吧,让皇上见见什么是真正的魔魇军!”
“喏!”
马车缓缓驶过长长关隘,那迎面的风就渐渐由凛冽而变得温和。
阮临赋立在车前,眼看着关隘出口处,黑压压一片。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
那黑压压的,连成一片的,竟然全是红袍玄甲的兵士列阵于前!
等到马车从天机关驶出那一刻,“恭迎吾皇陛下——!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浩荡的吼声,震耳欲聋,杀气震天,在天机关的山峦中回响,连绵不绝!
阮临赋瞪大眼睛,眨了眨眼,之后……
哇地哭了!
太特么吓人了!
呜呜呜……!
抱着皇婶婶大.腿哭!
妈蛋,给个抱抱不行啊?吓死朕了!
凤乘鸾一面安抚包子,一面放眼望去,眼前魔魇军,何止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