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列锦鳞卫,软甲鳞光闪耀,从火光下穿行而过,直追龙皓华!
之后,他又重新看向战铮峰,“战护法,你是我九御的英雄,是圣教的护法,来日死后,是要与圣女一并被立在神坛之上的,可现在,你这般与孤抵死相抗,只会落得凄凉下场,值得吗?”
战铮峰竭力让自己身形稳住,立在原地,不动如山,“君上,臣只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臣今日若是不舍命拦驾,他日,君上必定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一派胡言——!”
与此同时,阮君庭再次长剑扬起!
浩劫一剑,一剑浩劫!
他若是真心想杀人时,根本不屑于招式!
战铮峰已是抱定了必死的信念,这一剑,非但不避,不扛,反而硕大的身躯,轰然而起,迎面而上!
两只短枪,绞上浩劫剑,将阮君庭的剑死死缠住,“君上,快醒醒!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他越是这般死谏,阮君庭心头的魔咒就越是狂躁!
“滚开——!”
他周身罡气大开,轰地,将战铮峰身上的皮铠全数震开,被砂石划破的伤口,如被凌厉刀割,立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君上,不要再杀了,快醒醒!圣女和凤小姐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心痛的!”
战铮峰终于撑不住,两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两手短枪,却绞住浩劫剑,死都不放。
提起凤乘鸾,阮君庭心头便是一阵心痛欲狂的痛,痛不欲生,痛得恨不得将这天地一道毁了,葬了,恨不得让所有一切都灰飞烟灭!
“不要与孤提她!”
他双瞳中血光大盛,左手嗡地一声,从浩劫剑中拔出红颜,直插战铮峰颅顶心!
嗤!
毫不犹豫!
一剑贯穿!
太冲山,一代守山神王,就这样一身狼狈地,陨落在他一心供奉的君皇脚边。
“君上,醒醒……”战铮峰屏着最后一口气,两手终于放开,巨槊化成的两把短枪落地,人也如山倒下。
他的手,挣扎着,摸索到阮君庭的脚,再次将他牢牢抱住。
之后,睁着两眼,再无气息……
整个迷罗坊,已是一片死寂。
除了已死之人,随行锦鳞卫,没人敢发一声。
君上竟然一怒之下,亲手将太冲山的圣使给处决了!
阮君庭弯腰,从战铮峰头颅上拔出红颜剑,用他的肩膀两面擦了一下,收剑入鞘,从他尸体上跨过。
“太冲教护法战铮峰,遭人暗害,惨死迷罗坊,凶手狡诈,挟持少君,意欲逃回太庸天水,传孤旨意,命圣女严加戒备,不可放任何一人跨过太冲山!”
“遵旨!”众锦鳞卫应声。
远处,带人去追龙皓华的倦夜,寻了个由子,又独自拐了回来。
那些追兵的快马,一时半会儿倒是追不上两匹巨狼,孩子们暂时应该无恙,可是君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大长公主在紫极宫哭闹了一场,事情就变得匪夷所思,一发不可收。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被凤乘鸾夺走过又还回来的千杀刃,牙齿将嘴唇暗暗一咬。
天快亮了,要尽快找人去通知那个女人!
——
距离南大营不远处的一处山间,郁郁林中阴影下,有一袭黑袍款款落下。
温卿墨脚步轻快,口中还哼着小调,怡然自得。
等到看清前面齐刷刷跪着,被反绑了手臂的赤蝎行者,还有被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明少商,不由得嗤地一声乐了。
“淘气啊!”
明少商古铜色的脸,此时已经又红又紫,成了猪肝色。
那天仙舞,的确是被他滴上了血,也的确是生了效果。
但,却出了点“小岔子”。
老老实实跪着的赤蝎行者背后,是齐刷刷森罗林立的南大营黑骑军。
而二者之间,则是一乘小轿。
温卿墨悠然来了轿前,温柔地笑,“小凤三,这么快就等不及想上轿了?”
轿中的人,没说话。
他当是她生气了,更加软着性子道:“我遇到一点事,耽搁了一会儿,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孩子们,自会有人送去太冲山,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走吧。”
他笑意盈盈,深情款款掀开轿帘,偏着头,向里面望去,想第一眼看到,那个从今以后对他用情至深的小凤三,是什么样子。
可是,这一看,却是一脸惊悚,唰地帘子落下,整个人倒飞出去数步。
“你是谁!”
“官人呀——!”里面有男人夹着嗓子,拐着弯,发着嗲,吃吃笑着,撒着娇,扭着腰,下了轿,不由分说,向他扑来!
那男人画了两条黑粗眉毛,两腮各画了一个圆圆的红脸蛋,大红的口脂,将嘴唇凭空涂大了一圈,又生了满脸的络腮胡子,掐着兰花指羞答答一笑,“我是你的亲亲小错错啊!怎么看见人家就跑,刚才还心肝肉儿地,将人家疼得紧呢!”
温卿墨被恶心得一阵反胃!
他不是矫情的人,死人都一向不忌讳,可死人却是随他来去,从不纠缠。
而眼前这个,却是个活的!
天仙舞被明少商滴了血没错,但是他没有告诉姜洛璃,若是那天仙舞被喂过谁的血,事后,就算他们再滴多少血,都是徒劳!
他本来是计划用这只蛊王,借明少商的手,坐享其成,拐了凤乘鸾。
却没想到,明少商白痴到这种地步,将这痴心蛊,错用在了西门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