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微微将头一点,“说的也是,家风不好,出门遛狗都会丢脸,不过容大小姐早已名声在外,也不必理会旁人怎么看。”
容婉以前一向欺她只会打架,不会吵架,经常当众笑里藏刀地揶揄刁难她取乐,却没想如今却被她反口将这一行连带全家都骂了。
“哼!话不投机!”她本就姣好的容颜,唰地一黑,扭头转了过去,不理她!
凤乘鸾也无所谓,不管自己还穿着百褶长裙,直接金刀大马地将两脚蹬上前面的椅背,交叠地搭在容婉脑袋后面,鞋底子差点就踹了容婉的堕马髻。
“小二哥,来两盘瓜子儿!”
容婉被她狠狠蹬了一下,身子坐不稳,向前一晃,猛地回头,一张妆容精致的粉面差点糊在凤乘鸾的鞋底上,当时秀眉一立,“喂!把你的脚拿下去!”
凤乘鸾懒洋洋倚着,“哟?容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管我凤家三妞的脚丫子了?”
容婉蹭地站起来,故意高声道:“凤乘鸾,你丢不丢人?穿着裙子把腿抬这么高,是怕别人看不见吗?”
按照南渊的服制,女子的裙下,一向除了小衣便是袜子,再没别的,容婉那么大声,后面就有纨绔子弟伸长了脖子,想捞个便宜。
凤乘鸾将头一歪,“别人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你说呀?哎哟?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整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她抓了自己的百褶裙,唰地一扯,掀了!
里面,因为出来地匆忙,还穿了件军装的马裤,将两条腿盖得严严实实!
凤静初几个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比泼皮,谁比得过她们家三妞!
“你……!野人!”容婉的脸,红到脖子根,向左边错了一个位置,让开她那两只脚丫子。
凤乘鸾也不挪坑,重新将裙角扔回去,盖住腿,脚翘的老高,一双眼眸,如刺般钉在容婉后脑勺上。
前世,她被硬生生逼着上了那黄金凤座,容氏父女功不可没,而后来她在北疆一战就是十七年,这南渊后宫的真正主人,始终都是身居皇贵妃之位的容婉。
她已经将身为皇后所拥有的一切都让了出去,她却依然筹谋着要置她于死地。
毁了凤家军,南渊就岌岌可危,她容婉盘横于权利的巅峰那么多年,再蠢也不会不懂,可她当年到底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前世,凤乘鸾还没机会问个明白,她这颗漂亮的头就掉了。
这一世,她也不会再给她那样的机会。
只是……,凤乘鸾眸光动了动。
你上辈子死得那么痛快,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旁边,凤静初传了一盘瓜子过来,“来,三妞,你的。”
凤乘鸾接过瓜子,捏了一颗,在指尖转了转,“初初,我这次去北疆,学了不少新戏法,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哦?什么呀?”
说到新戏法,前面的几个,也竖起了耳朵。
“这个,不能说,你们几个看好了啊。”
凤芝安,凤如仪也都探过头来看,凤乘鸾竖了根手指在唇边,“嘘!不要出声,眼睛不要眨,看仔细了。”
咯嘣,一声脆响。
凤乘鸾磕了个瓜子,然后,那瓜子皮儿,啵儿!直接丢到了容婉后脑勺上的如云秀发间了……
噗嗤!凤静初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掩了嘴。
前面几个,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容婉自是要绷住好奇心,不能回头来看。
谭秀却忍不住,正要回头,椅子就被凤乘鸾伸腿踹了一脚,“看什么看,我凤家的戏法,是给你看的吗?”
“呸!你以为我稀罕!”谭秀将一头一扭,不看就不看!
咯嘣,凤乘鸾又磕了个瓜子,随手一扔,刚好掉在谭秀的头发上。
凤芝安和凤如仪都来了劲儿,也跃跃欲试。
凤乘鸾对她们努了努嘴,“记住啊,这个戏法的要诀就是,要轻,要准,手不要飘!”
两个人都没练过武功,试了试,动作大了怕不好玩,动作轻了又怕扔不上去。
凤静初眨眨眼,自己磕了一个,索性直接伸手轻轻放在了正坐在她前面的容婉头上。
“哈哈哈哈……!”几个人乐开了花。
后面看热闹的,也跟着偷乐,有人刚要开口小声嘀咕,却被凤乘鸾猛地回头,一双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吭声了。
直到容婉发髻上的瓜子皮实在是多了,偶尔有一两颗掉下来落在后颈,觉得有些痒,就伸手去抓,结果这一抓,便是一声尖叫!
“啊——!凤乘鸾——!”
她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头发,跳着脚一通拍打,反而将出门前精心挽起的发髻抓得稀烂,“凤乘鸾,你太过分了!”
凤乘鸾翘着二郎腿,继续嗑瓜子,“是你们非要坐在我前面,我只是老老实实嗑瓜子而已啊。”
“你……!你等着!”容婉刚刚进门时的从容矜持,早就不见了,抓狂得耳畔两只碧玉耳坠子晃得厉害。
凤乘鸾从掌心认真挑瓜子,眼皮子不抬,“等什么?打架?是你上,还是你哥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怕你?”
凤静初道:“又或者让你爹上朝参我们凤家一本,说我们凤家的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吐你容家的女儿一脑袋瓜子皮儿?那皇上一定问了,她们吐你,你为何不躲?”
凤如仪两手一摊,“为何要躲啊?我听说容家的家教严得很,从小走路都要顶茶碗,如今顶着瓜子皮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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