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澜远远跟在孟泽成身后。
怀疑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他,又打量四周。
四周看着完全一样,这地方自己真的没来过吗?
孟泽成好像是迷路了,站在原地不安地左右看看。
注意到小澜的眼神之后,他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把我认成谁了?我不是说了我不认识那什么孟傅灵嘛,你看看你头顶那只兔子,眼神和你一模一样,你们这样真的很不尊重人……”
小澜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头顶的兔子,兔子头顶的黑皮,肯定都是一样的眼神盯着孟泽成。
“你是不是迷路了?”小澜喊道。
孟泽成叉着腰问道,“我们来过这儿吧?”
小澜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觉得到处都是一个样,只能装作很苦恼的样子点点头,“好像来过呢。”
“这怎么办,”孟泽成站在原地转了几圈,“不会走不出去了吧。”
“你不认识路你往树林里钻什么?”小澜嚷嚷道。
“那你有本事不要跟着我!”
“早知道你不认识路的话,我才不跟着呢!”
小澜说着便扭头往后面走去。
“诶你等等,你等等!”孟泽成跑过来,“我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逃出这片森林。”
小澜站定,斜着眼睛看他。
又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会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为你的好办法。
“我们走的时候,每拐一次弯,都在拐角的树上放一些标志物,这样我们下次走到的时候就知道那条路不通啦,你看这办法……”
小澜一脸嫌弃地说道,“这是你的办法嘛,这是走迷宫的常识吧?”
“我知道这是常识,”孟泽成嘀咕道,“只是我在想,咱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标识吧……我看你那只兔子的毛挺多,还很白很醒目呢,不如……”
兔子听到这话,“吱”一声立起上身,连忙窜进小澜的帽子里。
“你少打我兔子的主意,”小澜吼道,“你头发还挺多呢干嘛要用兔子的!”
“哎呀你小点声嘛,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呢吗,”孟泽成缩着脖子环视了一圈,又看向小澜,“我们现在还在卫队的地盘里呢,虽然他们应该在找觉醒的贱民,但要是被他们听见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澜深呼吸了两口。
确实,对于孟傅灵的愤怒已经快要支配自己了。
不要暴躁,要做出判断。
面前这个人,虽然长了一张和孟傅灵一模一样的脸,但无论从气质还是言行举止的角度来看,孟泽成和孟傅灵完全就是两个人。
小澜抿了抿嘴,冷静下来,右手往前一扬,“先往前走。”
二人采用了折衷的办法,拐点处的标志物既不是兔子的毛也不是孟泽成的头发,而是用石头在树干上刻出的箭头,虽然有点不环保,却很实用。
两人趴在树干上用力雕刻时,小澜试探地问道,“孟泽成,你有兄弟姐妹吗?”
“兄弟姐妹?”孟泽抬起头,手还在刻,“没有哇,我是独生,怎么了?”
那就排除是他哥哥的可能性。
“你真是贱民?一点灵能都没有?”小澜再问。
“我要有能力我早就跑了,还在这儿关这么多年,”孟泽成刻完了字,丢掉石头拍打着手掌,“你干嘛问我这些,从刚才开始你就很奇怪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澜避而不答,装作岔开话题的样子问道,“贱民营外面为什么是片树林啊?”
“我怎么知道,我还好奇呢,我上次……”
“上次?”小澜锋利的目光直戳过来,“什么上次?你不是在监狱里关了很多年吗?”
孟泽成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半张着嘴。
小澜警惕地朝后面退去。
绝不是这么简单!
“对啊……我不是……一直……为什么……会来过……”
孟泽成双眸呆滞无比,半抬头仰望着天,天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到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斑斑驳驳,有种特殊的分裂感。
小澜已躲到一棵歪脖树后,冲着他喊道,“还有贱民营里的布局,你怎么会如此熟悉,孟泽成,你肯定还有其他秘密!”
躲到树后的小澜还是不放心,一边死盯着放空的孟泽成,一边把黑皮放到肩头来监控身后的情况。
还是得谨慎点,毕竟自己已经栽过跟头了。
孟泽成没再说什么,就那样微微仰头,一动不动。
看上去还有点诡异。
小澜丢了块石头过去,被砸到了他也没反应。
怎么?露馅了开始装成精神病了?
“孟……”
“咚!——咚!——咚!——”
悠远绵长的钟声忽然响起。
吓得黑皮嗖一下溜回小澜的口袋,兔子也学着黑皮的样子企图钻进去,结果只进去了一颗脑袋,抓着小澜的衣服下摆悬挂在那里。
就连小澜自己也是一个哆嗦,连忙看向钟声响起的地方。
“咚!——咚!——”
钟声还在继续。
隔着茂密的树林,小澜看到了。
钟声,就来自高高竖立在远处的黑色尖顶巨塔。
小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注意过这巨塔。
塔楼的尖顶看上去十分锋利,仿佛直接插入云端,方塔四周棱角分明,在明亮的日光下更显黝黑阴暗。
这塔和这城市倒是同种风格,溢满了哥特气息。
现在并非整点,莫非是什么重要时刻?
这钟声到底……
小澜正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