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击,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里舱内,刘延恍如又苍老了几岁,颤颤巍巍的,一个劲的对着李春来赔不是。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刘大郎垂着头,死死的咬着牙关,只恨不得现在就把李春来碎尸万段。
可惜,形势比人强啊。
就算是他再恨,此时却也只能老实缩着。
否者,李春来若真要不给面子了,不仅能把刘大郎活活给玩死,怕是他们刘家都要完蛋啊……
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刘爷无需如此,这事情要真说起来,也是我李三儿有些冲动了。既然刘爷您亲自过来了,我李三儿身为晚辈,怎么能不给刘爷您面子?”
说着,李春来笑着把刘大郎刚才打的抵押条和一万两银票,递到了刘延手中:“刘爷,您检查一下,没有出入吧?”
“李游击,这,这……”
刘延哆哆嗦嗦的拿着银票和抵押条,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一时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已经猜到,他这把老骨头都过来了,李春来不可能不给他面子,肯定留有余地的。
却又怎能想到,李春来竟然直接把事情给平了……
“……”
刘大郎这时也完全傻了。
小李三儿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事已至此,可不只是他刘大郎这边一两万银票和抵押条的事了,李春来之前还送了一万两给徐将军和张游击。
这一来一回……
小李三儿这边一万两银子就没了啊,这……
“呵呵。”
“刘爷无需紧张。说起来,我李三儿自到青州来之后,没少给刘爷您添麻烦,一直承您的情。但有些事情,刘爷您也明白,我李三儿也不容易。很多东西,并非我李三儿一个人啊。”
说着,李春来笑着扶住了颤颤巍巍的刘延:“刘爷,事情到这般,便算是结束了。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倘若以后再有,那刘爷,我李三儿也只能抱歉了。”
……
看着李春来深深对刘延一礼,便是大步离开,刘大郎还有些不敢置信,片晌才回应过来,忙道:“爹,爹,这小李三儿他,他什么意思?忒猖狂了啊。这是分明不把咱们刘家……”
“你给老子闭嘴!”
刘大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直接挨了刘延一记老脚,登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忙急急道:“爹,你,你干嘛踢我啊,分明是那小李三儿……”
“废物!”
“废物!”
“老子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啊……”
刘延止不住仰天长啸,老泪都是交错出来。
“爹,你……”
刘大郎这时也真被吓着了,想说些什么,却究竟不敢再说。
刘延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看向刘大郎,眼睛里露出了不少慈祥,道:“大郎,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夫以前便知道,你性子有些毛躁,太过较真,脑子却又没你自以为的那么聪明。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去军营了,安安稳稳的回昌邑老家,看着那些田地吧。”
“爹,爹,为啥,为啥啊……”
底舱里随即传来刘大郎的拼命嚎叫,但刘延却是一脸冷漠,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
“三爷,这件事,这件事到现在便了结了吗?那刘延和刘大郎……”
返回的路上,二少奶奶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憋不住了,忙是小心看向李春来。
李春来一笑:“二少奶奶不用担心,以后,不必再担心刘大郎的事情了,毕竟,咱们刘爷又不只刘大郎一个儿子。”
“嗳……”
二少奶奶片刻才回神,还想追问些什么,但似乎有些太过低端,究竟没有问出口。
直到与李春来分别,回了刘振邦的大宅,洗了澡躺在了床上,二少奶奶这才终于想明白过来。
依照刘大郎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改呢?
若他能知错就改,还会办今天和今晚这等根本就扛不住的事儿吗?
显然,李春来很早便打定了这个主意,直接把刘大郎废掉啊。
原本,二少奶奶纵然已经接受了李春来,却还是以为,李春来能到此时,运气绝对要占了很大因素。
可直到此时,亲眼目睹了李春来的手段,却是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她这才是明白,这世上,哪有白来啊。
李春来能混到现在,那也是人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啊。
……
搞定了刘大郎这边,李春来的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正如那句老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像是今天这般事态,纵然稳定依然是首要因素,但是,若他李三爷不露出他的獠牙,这帮人怕还只以为他李三爷好欺负呢。
而今晚,看似给了徐将军和张游击这么多的银票,自己损失很大,但不论是徐将军还是张游击,都是明白人。
都不用多了,今晚子时之前,他们必定能通透他李三爷今天的脉络,知道,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此,整个青州军务上的这摊子死水,一下子便被李春来带活了。
至少,对他李三爷而言,这已经是活水!
相形之下,区区一万两银子,又能算是个什么呢?
……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醒过来,李春来直接去南门外的营地视察匠户们的情况。
文师爷这厮做的比李春来想的还要更好。
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