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扶苏有一匹跑得很快的白马,是从小马的时候就跟着她的,名叫小白。
小白通体雪白,只头顶上和尾巴上有一绺黑毛,看起来就很不凡。
以前她老骑它,很多人都认得,所以在蜀山卧底这段时间,她从不骑它。
这会要长途跋涉了,红扶苏把它从御魔顶弄了下来,打算骑着它去京都。
云家老夫人可以骑马,但是毕竟是长途,怕她身体吃不消,青云院给她安排了马车。
另外还有拉物资的车队,是从蜀山的镖局直接调派的专门用于长途奔跑的车辆,足足有十辆车,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些啥。
正巧最后一辆开着车门,红扶苏看着詹灯带着人往车上搬运锅碗瓢盆,遂奇怪地问:“詹灯,你带这些做什么?”
詹灯回答:“公子吩咐的。可能是以备不时之需吧!”
“那其他的马车呢?装的是什么?”
詹灯回答:“有大家的日常生活用品,水袋、干粮、干肉什么的,还有老夫人给忠勇侯带去的寿礼。”
“那也不至于装这么多车吧?这是带了多少寿礼?”
詹灯回答:“我不清楚。除了这辆车,其他的从镖局过来就是锁着门的,我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你可您去问问公子。”
红扶苏看向他家公子,他带着一队衣冠楚楚,整肃静立的蜀山弟子,傲立前头,整装待发,别提多威风了。
再看看自己,身后就跟着个不男不女的谷大青。
他还扭来扭去的,跟身上发痒似的。
红扶苏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回身瞪向谷大青:“你干嘛呢?扭来扭去成个什么样子?”
谷大青低声说:“我这胸不太舒服。”
然后红扶苏就看到,他后面那个赶车的,顿时瞪大了眼睛,往他胸上瞟。
红扶苏不想跟谷大青说话了,骑马往前奔去,跟云寒并列着。
云寒看了她一眼,问:“有事?”
“为什么要带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红扶苏问:“我们路上要吃馆子,住客栈啊!你还打算风餐露宿啊?”
“以防万一。”云寒说:“若无法走官道,这些便可以派上用场了。”
“没法走官道?为什么没法走官道?官道大家都能走,谁还敢拦着我们不成?”
云寒说:“不一定。”
红扶苏:“呵!”
……
老夫人掀开车帘看向前方,看到一身白衣的云寒,和一身黑衣劲装的红扶苏,笑着跟车里随侍的柔瑾姑姑说:“看他们两个,多般配啊!看着就赏心悦目!”
柔瑾姑姑也看出去:“嗯!老夫人真是好福气!”
老夫人放下车帘,命令道:启程!
队伍徐徐启动,不快不慢地往京都行去。
……
走不到半日,他们遇到了很多民夫,正在修路。
那是一条很宽的路。
比他们如今走的官道要宽敞一倍有余。
蜀郡多山多水,地形全是沟壑,修路着实不易。
所以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
这条大道,从远处蜿蜒而来,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壮观。
只是,路上的情形看起来就不那么壮观了。
民夫们顶着烈日干重体力活,一个个都晒得油黑油黑的。
其中一个可能是渴了,要去喝水,却被监工一鞭子给抽倒了,指着他破口大骂:“就你事多!一个时辰喝了三四回水了!敢偷懒,找死啊!”
被抽倒的民夫脸上连皮带肉被刷走一层,一边滴着血,一边跪在地上求饶:“饶了小人吧!小人不是偷懒,就是今天发高烧,烧得嗓子很痛,所以多喝了两回水。”
他的声音的确很嘶哑。
然而回答他的,却又是一鞭子:“滚!干活去!再啰嗦我抽死你!”
那民夫咬着牙,想要站起来,然而大约是高烧的缘故,他身体突然一偏,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你还想装晕?我看你是抽少了!”那监工又抽他……
“修路是利在千秋的好事。”云寒皱眉说:“但是超出大家的负荷能力去修路,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丁未皱眉:“我去阻——”
话没说完,一个黑衣女子从天而降,抓住了监工的鞭子。
监工眼神一怒,回头骂道:“哪个龟儿子敢——”
骂到一半,当他看清了是谁之时,顿时卡了壳,瞪大眼睛:“你……你……”
红扶苏一把将他的鞭子夺了过来,甩了个响亮的声音,吸引大家看向她。
果然,无论是监工还是民夫,所有人都看向她,一动不动,鸦雀无声。
红扶苏一脚将那监工踢倒,狠狠地抽了两鞭子。
那鞭子上有极细的倒刺,她的力道又非同寻常,那监工鬼哭狼嚎地捂着脸喊叫起来,在地上乱滚。
隐约可见,一只眼球吊在外面。
“都知道本少主是谁吧?”红扶苏举着鞭子问:“御魔宗,红扶苏!”
仍然是鸦雀无声。
“谁是这里的工头?”红扶苏问。
大家都看向一个黄衣监工。
他满脸恐惧之色,看起来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你是工头啊?”红扶苏走过去。
那人脚下一软,趴在地上:“女侠饶命!”
“修路就修路,给人吃饱了喝足了不是修得更快吗?”红扶苏问:“干什么让人带病上工还打个不停?”
“女……女侠有所不知,咱们任务重,人手严重不足,不催着点,就……完不成!”
“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