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立于原处,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看着,唇边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
她真的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天性善良,慈悲心肠,就算是看到一个蚂蚁也不忍心去伤害。*
他的身后,数十号人骑着高头大马静静地立于他的身后。他们都是他的随从,多年征战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是兄弟。
宁王静静地站了好一会,转过头,对着另一名侍卫道:“狄青,你拿本王的令牌去,到前面看看,是否真的有玻璃洒了一路。如果属实的话,通知这附近的地方官员,命他们马上清扫干净。这条是通往京城的交通要道,堵塞了民众可要有怨言了。”
一名侍卫接过宁王手中令牌,恭声应了,转身而去。
宁王转头看看众人,道:“走吧,回府。”拔转马头,猛地挥了一鞭,白龙驹如闪电般飞奔而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催马跟上。
一时间,烟尘滚滚,转逝间便消失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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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陈宝珠坐在马车里面的榻上,把四秀抱在怀里。清鸳与桂香则在过道处半蹲下来,分别扶住四秀的身子。一车厢的人神情忧郁,气氛十分的压抑。
四秀仍处于昏迷当中,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因高热而涨得通红,往日娇艳如花朵般的嘴唇毫无血色,细细的柳叶眉紧蹙着,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无力地伏在眼睑上,如果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心生不忍。
她的手脚冰冷,却浑身发烫,尤其是额头。十分的烫手。
陈宝珠知道,孝子尚可,但四秀已有十四五岁了,这样四十多度的高热,如果不尽快降下来的话,说不定会把她烧成一个傻子。
“冰窖在哪里?”陈宝珠低声问道。
桂香不明陈宝珠要做什么,她想了想道:“在城西的地方,那里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冰窖,离这里……”她探出头去,看了一下四周。回过头道,“离这里不远,再过去那个转角拐过去就到了。”
陈宝珠马上对赶车媳妇说:“先去冰窖。”
赶车媳妇马上拉紧缰绳。稍微转了一下马头,按着桂香指示的方向驶去。
这个京城最大的民用冰窖位于几株有着上百年年轮的老梧桐之间,一排排列整齐的平房,不起眼,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在正中央的大门挂着一个横匾,方方正正地写着两个大字:“冰窖”。
时值早春,梧桐树光秃秃的,有一股萧条的气息。门前摆了一张破旧的椅子,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老头穿着土黄色粗布棉衣,正双手抱臂打着瞌睡。
马车“哒哒”而来。那个老头似乎被惊醒了,睁开蓬松的眼睛,看了一眼驶过来的马车。见这辆马车朴实无华。与市井一般的马车无异,便又重新合上眼睛,打算再来一场白日梦。
马车稳稳停住,陈宝珠正要下车,清鸳忙道:“秀。你看着四秀吧,我去。”
说完。她跳下马车,朝着那名老头走去。
“给我凿一桶冰来,有急用。”清鸳一个巴掌拍在那个老头的肩上,把那个老头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这个小丫头……”老头被惊扰了美梦,实在不甘心,望着清鸳恨恨道,“你们来干什么,要冰啊,没有了。”
清鸳指住正门上那两个字,问到那个老头的脸上去:“你这老头,睁眼说瞎话是不是?那两个是什么字?我不到你这个地方取冰,我还能到哪里去?你以为我没事来烦你是不是?我可是等着救人的,要是赶不及出了人命,你来负责呀?”
清鸳连珠炮似的逼问轰得那个老头作声不得。那个老头苦着脸道:“这位姑娘,不是老头子我不给冰你们,这冰嘛,能值几个钱?只不过这里储存的冰真的被挖光了。”
“挖光了?”清鸳不相信,“这么大的冰窖,地下都有好几层,怎么这么快就挖光了呢?”
老头子苦着脸继续道:“这位忻娘,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若不信的话,可以进到里面看看。今年的冰本来就存得不多,近段时间各个侯府接连不断地大开宴会,老弄些冰镇什么的,还有研制香料香露都要用到。反正每个侯府来都是一车一车拉回去的。就说那个昭武侯府吧,就拉了近十车回去。这冰窖都挖了个底朝天了,余下的一些碎冰慢慢都融成水了。姑娘想要,老头子也给不了啊。”
“昭武侯府要那么冰做什么?”清鸳嘀咕一句。此时,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人家府上的闲事了。她问道:“你这里真的没有,那其他什么地方还有冰?”
老头子想了想道:“其他地方我不敢说,但是昭武侯府是一定有的。他们昨天才来拉的冰,没理由这么快用得完的,姑娘可以到昭武侯府问问看。”
清鸳一下子沉默了。
京城里,一般的大户人家如若不是有什么特别需要的话,都对冰的需求不大,所以,从侯府到幸效,极少在自家开凿冰窖,如有需要,直接到民用冰窖取用就行了。而且这冰窖要求极高,并非每家每户都耗得起的。
但也有极少数特殊情况。像昭武侯府,就在自家府里开了一个临时冰窖,用来存冰。但是,如果要到昭武侯府去取的冰的话,一定要经过二夫人。弄出这么大的阵状来,二夫人又不知道要怎么刁难了。
老头子无奈道:“忻娘,看你的神情,一定急着用冰救人,便是老头子我也没有办法呀。这冰窖的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