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摇摇头:“不怕。”
怕什么呢,记得前世的自己,为了核对账目,也曾与同事们一起下基层,到那些深山老林寻找那些农户,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洗过澡,头发都快打结了……
“好吧,既然珠儿这么想跟着去,就一起去吧。”陈父忽然说道。
“你怎么……”宁氏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丈夫,嗔怪道,“珠儿才这么小,你怎么就说要带她去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陈父看着宁氏:“那个地方,当地人都是一些不开化的蛮夷,又说着本地方言,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吗?有珠儿陪着你会好一些。再说,留珠儿一个人在京城,我也不太放心。”
宁氏一怔,旋即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看来自己的丈夫还是有心的,居然还记得上次发生在大厨房的事情。
“好吧。”宁氏终于点头,陈宝珠心中一喜,她再也不用和亲人分开了。
第二天,宁氏把昨天与丈夫商量的结果对两位姨娘说了。两位姨娘也同意了,毕竟洪州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用那么多人拥着去。而且,两位姨娘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到那里受苦。于是,宁氏便交待她们几句,让她们继续留在府第里。
洪州之行路途遥远,因是遭贬官员,圣旨已下,不能拖延太久,于是两天后,宁氏简单收拾一些细软,拿出随身穿的衣衫,打了几个包袱,上了停在院门口处的青篷马车。
由于陈父与宁氏心中有个期冀,寻思最多半年,封赐祖父的圣旨就会发下,此次洪州之行就没有带一个丫环,到了当地再买几个丫头即可。
陈宗纶红着眼睛来送别,看了妹妹陈宝珠许久,拿出断水刀递给妹妹:“珠儿,这把短剑你拿着,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好好保护爹娘,好好照顾好自己。”
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保护爹娘之类的话未免有些可笑,但陈宝珠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拿这把剑好好保护家人的。”
她把短剑收好,想起一件事情,对哥哥陈宗纶道:“哥,我房里的那只你送我的鹰,你把它放生了吧。”
陈宗纶点点头,轻轻地抱了妹妹一下。
陈宗纶此次本来打算护送爹娘与妹妹去洪州,但是陈父不允。陈父说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去的,得好几个月的时间,会耽误儿子明年的春闱,陈宗纶便也只能作罢。
这边,陈父把儿子叫过去,叮咛几句,无非是要他在家照顾好姨娘与妹妹们,好好温书上进,切不可外出玩闹,惹事生非之类的话。
那边,宁氏与两位姨娘说着话。陈宝珠也与两位庶姐说着话。家难当头,原本争来斗去的双方竟然出奇的融洽和睦,大家柔声说着话,也不夹枪带棍,乍一看还以为是温馨的一家子。
二秀陈宝仪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荷包,塞到陈宝珠的手里,含泪道:“妹妹勇气可嘉,小小年纪便要到那个苦寒蛮夷之地,姐姐自愧不如。这个荷包是我这两天赶出来的,装了香料,有宁神作用。妹妹路上坐马车累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闻闻,可消除疲倦。”
陈宝珠点了一下头,收了起来。
陈宝怡没有准备什么,就把手上的一只蓝田玉镯子褪了下来,递到陈宝珠的手上:“妹妹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话别之后,陈父上了马,宁氏与陈宝珠上了马车,赶车王老二一挥马鞭子,马车便徐徐地驶了出去。
陈宝珠掀起马车后厢的窗帘,朝外望去,见姨娘和庶姐们仍在原地站着。她忽然有些感慨,如果没有平日里的明争暗斗,这该是多么和睦的一家啊。可惜,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