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续和僧人传送到了一处废墟之中,这是百年前的残败庙宇。
这段时间以来,段斯续一直以这里作为休息之所。
她便是无所谓居所,总是一人的,天地为家便可。
她将僧人扶到大殿的柱子旁边,把法杖放在地上。
慢慢让他坐下,倚靠着柱子。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得罪了。”段斯续解开那袈裟的玉制盘扣,脱下后整齐的叠放在法杖旁。
她看着袈裟材料华贵精致,甚至连盘扣都是雕琢云龙形,或是佛界顶尖法器。
然后,她又掀开僧人的衣领,看向心口处,却未见血迹和伤口。
“或是内伤?我且探一探。”段斯续自语道,刚要把手指搭在那僧人的脉上时。
就见那僧人竟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全然不见了方才的痛苦之色。
只是瞧见了一只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段斯续,要为自己探脉。
僧人立刻腾的跳了起来,喊道:“不必了,谢谢!”
段斯续被这一喊吓了一跳,不小心把僧人的胸前抓出了三道血痕。
“你这是作何!一惊一乍的。”段斯续站起来不悦道。
僧人低头整理着衣襟,不小心触碰到了胸前的血痕,一点麻痛,却也没在意。
他看到地上叠放整齐的袈裟,穿好袈裟在身。
弯腰将法杖拿起来,拜道:“施主,男女有别。”
“如今,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唯有了结自己。”
段斯续被僧人的言语惊到怀疑人生,问道:“了结自己?”
“是,我出寺门时曾许诺若是他日身不洁,便自毁。”僧人单手礼道。
“哦,等等!什么叫身不洁!你的意思是,我玷污了你!”段斯续惊道。
“我并未这样说,是施主你自己的臆想。”僧人依旧冷着脸说道。
“我自己的臆想!”段斯续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自认为)。
不过此时,她就要压不住怒火,但是看着僧人瘦弱的身体。
她还是忍着怒气,微笑道:“大师,是我错了,我这里有病。”
“不该为你检查身体,更不应该救你。”段斯续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么,就此永别吧。”说着僧人就要一掌劈向自己。
段斯续赶紧抓住僧人的手腕,将他抵在柱子上。
两人的距离极其近,微微的呼吸热气都可以感受的清晰无比。
这僧人本就伟岸,此刻正微微低头看着段斯续。
而段斯续愣住瞧着僧人的眼睛,那几乎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双眼。
僧人霜色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说道:“施主,为何拦我。”
“呃,那个,你竟如此死板吗!”段斯续松开僧人的手腕。
向后退了一步,掩饰着自己的紧张,问道。
僧人把方才被段斯续拽起来的袈裟整理平整,慢条斯理道:“并不是。”
“既然你非要认为是我让你身不洁。”
“那么,我对你负责便可,你就是我的人!自古就是这个理!”
“既是我的人,就不能死!我不让!”段斯续想了想,神气道。
“身不洁,并不是只指这凡身**,也指此处。”僧人指着自己的心说道。
“何意?”段斯续继续问道。
“纯净之心,若是沾染污浊邪恶之气,便等同死亡。”僧人看着段斯续说着。
废庙里的灯火被骤然吹进来的风吹的影影绰绰,如同此刻段斯续的心。
“我身带邪恶之气?”段斯续试探的说道。
“无。”僧人顿了顿。
“那你为何还要寻死!”段斯续不解道。
“但是,你也触碰了我的身体,所以两难下,我唯有自毁。”僧人说道。
“什么两难?”段斯续接着问道。
“身不洁,心洁。”
“若是志同道合,可与之同袍,便与这人一道同行。”僧人想了想说道。
段斯续摆了摆手脱口而出道:“那你就跟着我呗。”
僧人一丝不易察觉的吃惊,随即冷道:“我欠你一命,他日再相逢,还之。”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废庙,宽大的僧袍袖拂过了段斯续的手背。
她的手背微微动了动,转头看向僧人离开的背影,心下不知为何一股怅然。
段斯续走到方才僧人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休息着。
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看向外面,似是有风雨要来。
“这僧人,独自一个,虽是修为很高,却体质孱弱。”
“他那内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外面若是下起大雨,他会有片瓦遮蔽吗?”段斯续自语道。
“罢了,不去想了,既邀请他同行。”
“他婉拒,那我便不管了。”段斯续站起身来,走到倒塌的佛像后去打坐。
大约是后半夜时,狂风刮着雨水侵袭进废庙里。
大殿地面上,靠近门口的地方已经是一汪水。
这时,就听到很多个脚步声踩着水进来了废庙。
段斯续停止打坐,睁开了眼睛细听着。
“头领,这金宅的十九条命,我们算是造下了。”
“也抢了不少好东西,回去盖个山寨如何!”一个头上并无半根毛的秃子。
背着一个大麻袋,手里握着带血的砍刀狂喜道。
“你就这点前途!”
“我要拉起起义军,对抗蒙都朝。”这个头领倒是长得像个人样。
“对,对,头领说的对,您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