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仍有一事不得不议,狱头问道钟逸:“大人,那耿俊誉呢?要如何处置?用不用属下将他拉出直接用刑,我不信他这个享福享惯的人能撑得住几轮,到时候定能让他签字画押!”
虽然狱头所说也是一个方法,只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钟逸心中还有一计,只不过此计需要夜晚实施,若他的计划无效,那采用狱头的也不迟。
“等今夜过后再作决定。”
狱头眼前一亮,他好奇道:“大人的意思是夜晚对他有所行动?”
“嗯,而且此次行动还需要你的配合。”钟逸提前为狱卒提了个醒。
“大人吩咐便是,只要属下能够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钟逸目光深邃,望着看押着耿俊誉牢房的方向,道:“我要你以及全部手下全部藏好,万不可被人发现,今夜我要在这里上演一场大戏!”
狱头虽不知何意,不过经过与钟逸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晓钟逸但凡有了决策,就一定有所把握,所以他只需要配和钟逸便是:“没问题大人,只是”
”我担心狱内会产生暴乱,毕竟一直以来我们都要进行秩序维持,这么做的话难免会出现意外。“
狱头的担心也有道理,一旦这里出事,主要承担责任的人只会是他一人,所以他不得不考虑周全,哪怕上面有钟逸顶着。
“无妨,我也并非是要你们全部离开,你们守在诏狱外或者一些不会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可。”
有了钟逸这话,狱头也算是放了心。
钟逸今日并没有在诏狱内过多逗留,他要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耿俊誉能否为他们所用,就要看这次的戏是否真实了。
夜半,耿俊誉一人蜷缩在牢狱一角,他腹中空空如也,“咕咕”叫声不停,这已经连续好几日了,他的饭菜一减再减,从先前有着几粒米的饭汤变成了如同清水一般的米饭,他不知这是他一人的特殊待遇还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只不过相比身体上的惩罚,心里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明明已经连着几日传来惨叫了,可为什么还轮不到自己呢?难不成真的将自己遗忘了?
这并非耿俊誉有强迫症,只是一把钢刀悬在头顶的感觉并不好受,与其这般忐忑的等待,他更向往迎接最后的的审判,哪怕是残酷无比的刑法,可也总好过如今的煎熬。
牢房内昏暗无比,除了过道上有一支半明半昧的蜡烛凭借着它的心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外,也就只有头顶小小窗户中撒进的月光了。
耿俊誉不止一次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一那久违的月儿,可那扇小窗有数条木棍拦着,别说探头,就是将拳头伸出去,都做不到。
这种环境下,耿俊誉不再睁眼,入眼见所见到的一切都如此令人绝望,反倒不如合眼后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或许正是那些令他辉煌的回忆,才一直让在这里坚持下去。
他清楚自己与吴俊明的关系,如果吴俊明在朝廷中仍然不倒,那他再关多久,也出不了事,可一旦吴俊明倒台了,那他这条命,也要随他一同离去。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供出吴俊明的打算,倒不是他对吴俊明忠心耿耿,是他能够看得清楚形式,就算他态度良好,将所知吴俊明的所有罪行全盘托出,可锦衣卫会留他一条命吗?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锦衣卫自己也做不了主,这要看皇上而定!
往往到了这种境地,人便更容易回想起曾经的每一桩旧事,耿俊誉也不例外,他曾也是为落魄的县令
因为自身天赋不够,在科举当中只能取得再普通不过的成绩,从那时起,他便知道,他会是这芸芸众生的一部分,不会有什么作为,可他还是按部就班而来,心底最深处的地方藏着他的期盼,或许有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么一天。
不过现实再次无情的打击让他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他留不在京都不要紧,可为何要去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离开京城的那一日起,他便知道,他这辈子的成就仅就于此,甚至再难看到这繁华的京都一眼。
但上任之初,望着贫瘠的土地、低矮的房屋、坍塌半个的城墙以及如同难民般的百姓,他充分理解了穷山恶水刁民是何意境,也正是因此,所有积压下的不甘心让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凭什么他们能够平步青云成为人人眼中的成功者,而他却要守在这么一个连赋税都交不齐的地方终老,没有谁的命运从出生起便已定型,就像贫穷时的他,从没人看好他能考取功名,面对邻里的冷嘲热讽、亲戚的嘲笑与质疑,甚至连血肉至亲都不相信他会有这种本事,但他就是在所有人的白眼中做到了。
当然了,哪怕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这么一个连县名都无人听过的地方当县令,于家人却依旧是口中炫耀的资本,毕竟他们从一开始的期望便是让他安分守己守着家中为数不多的土地,娶妻生子,饿不死能将就活着便成,现如今的一切,远远超过的他们的预期,可在耿俊誉心里,他死活松不下这口气!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现在要心如死灰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耿俊誉眼皮抬了起来,双眸之中是蓬勃的意气,似乎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山穷水复的时候。
或许在那时起,他眼里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爬的更高,不在乎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他重新回到京都,哪怕付出自己性命都在所不惜,所以从上任头一天起,他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