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会经历各种各样羞耻的事,或大或小,但在一段时间过后,这件事便会在头脑里淡忘直至清空,就好比屈扬,如今距离金銮殿一役后已有五日时光,他从起初见到一人就感觉对方在耻笑自己,终于借助时间的力量把这件事不再当一回事,基本能够回归常人生活,不受其纷扰之苦。
可今日御书房一趴,完完全全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如若乐荣、江志诚、程经业多嘴的话,再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承包朝堂内一众官员的笑点,他屈扬再难挺起腰杆做人,逐渐沦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堂堂吏部侍郎,竟然是蛆虫转世,屈扬能够预料到在他人口中,自己会被编排成什么模样
康宁皇帝可不管屈扬此刻什么心理,他目光从这五人身上扫过,开口道:“朕知你们来意,早朝因为秦爱卿一事耽误你们进谏,既然如此,就在御书房补上吧,朕听听,关于吴俊明一事你们到底是何看法。”
包括秦受再内的五人,刹那间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早朝上一再拖延的康宁皇帝今日却转了性,与他们主动攀谈这一话题,难道说另有破解之法?
“吴俊明曾任吏部尚书,屈侍郎同为吏部官员,朕听朝中传闻,吴俊明乃屈扬恩师,此事屈侍郎最有发言权,屈爱卿,你与朕说说,爱卿你是何见解?”康宁皇帝主动将话语权留给屈扬。
而一瞬之间,屈扬愣住了,本来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的他在耻辱中将提前做好的一切全都忘在了脑后。
“回禀陛下,朝中愤传闻不错,吴俊明的确是屈扬老师,只不过恩这一次却算不上,屈扬任吏部尚书,乃功绩积累,调度之果,与吴俊明毫无干系,所以屈扬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想与陛下絮叨一下吏部与吴俊明一事。”短时间内,屈扬抓住了康宁皇帝可能大作文章的地方,他率先洗清了与吴俊明的关系,让他以局外人的身份洽谈此事,不得不说,屈扬能做到侍郎的位置,不全是吴俊明的功劳,打铁还需自身硬,光凭关系,显然不可能身居高位长久不退,更何况吴俊明与屈扬非亲非故,能够得到他的眷顾,与屈扬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屈爱卿所言虚实,朕不知,也不想知晓,朕不论你与吴俊明有无关系,朕的朝廷朕比你清楚,朕只想清楚一件事,由你嘴里亲口说出,对吴俊明应是怎样处置。”康宁皇帝也是见招拆招,此话言下之意便是有些话不是你说就是真相,而且这些事,我比你更加清楚,所以先前屈扬看似精妙的一棋,彻底失去了作用,完全排不上用场。
屈扬刚刚准备好的千言万语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令他很是难受,康宁皇帝已经截断了他所有道路。
“臣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吏部不可一日无主,尚书乃各部之首,若无尚书执领,各部只能是一盘散沙,吏部分管政务,掌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一旦有所纰漏,国之损失甚大,而吴俊明掌管吏部已有数年之久,对其无比熟悉,眼下没有一个人比吴俊明更为合适,而吴俊明本身之罪微乎其微,在府几月已反省良多,臣谏,予他一个机会,为国效力尽其余晖。“
屈扬这些话倒也合情合理,就算康宁都毫无反驳余地,毕竟一开始为吴俊明定的罪责只是为了敷衍众人罢了,经不住细致推敲。
康宁未曾言语,屈扬却听另外的声音传来:“臣有异议!”
屈扬撇头一看,不出他所料,确是秦受而为。
康宁皇帝在秦受出声的一刹那已经知晓秦受将要说什么,接下里的话不仅能解脱此番困境,甚至还能做出有效反击,这对于康宁来说再好不过,但他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秦爱卿何意?”
秦受站前一步,指着身后四人道:”微臣与屈扬同为吏部官员,比起另外三位大人,对吏部实情自然知晓更多,臣之所以出声,是因为屈扬屈侍郎所言不实!“秦受咬字铿锵有力,光是听来便让人信服。
他这么一说让康宁皇帝皱起了疑惑的眉头,同样也让屈扬心生怒与惧意,怒是因为坏他好事,惧则是不知接下来秦受会用怎么样的话将他反驳
屈扬刚想反驳,却听康宁皇帝不悦道:“笑话,屈侍郎为朕分忧许久,一心为君为民,岂会口述虚言?”
康宁这话给足了屈扬的面子,但听在屈扬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味道,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既然康宁皇帝对待取样无比信任,甚至将他当为心腹,虽然并未表现出来,但从康宁皇帝的话里却能看出,那若是屈扬的确在他面前说谎呢?
只能落得一个下场,康宁皇帝勃然大怒,从而处置屈扬。
“回禀陛下,虽吴俊明吴尚书在吏部中为官多年,吏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由上到下都很熟悉,但微臣自认为不差,吴尚书为继任尚书之前,微臣也已进入吏部,这么多年矜矜业业任劳任怨,为了吏部与朝廷贡献出自己半辈子,臣就算不如吴俊明吴尚书,但也不逞多让,这是臣一心付出的自信!”秦受这一番话说得也很高明,将自己的出发点放在了国家上,不仅大方向正确,就连其中的细枝末节都透露出忠心之意,更饶是屈扬,都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哪怕微臣毫无自知之明,无法正视自己,可在微臣眼里,自从吴俊明吴尚书卸任之后,吏部一派和谐,上上下下有条不紊,各司其职,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