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昏迷已有一日有余,在这一日内,陈达斌的调查并没有很好的进展,对方留下的十多具尸体都是些陌生的身份,几乎没有海津城本地的人,而由于古代消息的闭塞,要想查出他们的原籍,这也是一个很大很艰难的工程。
既然走入了思路,陈达斌便转换观念,从遗留下的兵器中找文章,可依旧毫无发现,全部是自制的刀剑,工艺不成熟甚至可以说劣质。从兵器本身看不出另外的来源,由于大宁对铁器的严格管制,导致很难出现冷兵器的大批量生产,所以除了大宁自己的军队外,很难配备这么齐全的武器。
这也能证实一件事,朝廷的官员并没有那么冰清玉洁,或是为了生活,或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他们不得不出卖国家的利益,这从大局来看,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这些人也会贬低为**,可谁知道背后的隐情呢?也许有不为人知的委屈也说不准,当然了,这并非为这群败类开脱,只是人一开始就是坏人吗?或者为什么会变坏,这是一个值得人深思的问题。
由于涉及利益众多,陈达斌虽不甘心,可也只能掐断这条线索,否则只会让如今的情况雪上加霜。除了这两个方向外,他又亲自访问巷中的居民,询问他们在那晚有没有听到和往常不一样的动静。
其中有很多人有统一的说法,虽然表打不同,可意思相近,大概是讲自家屋顶有被重物压着的迹象,顶上的灰尘纷纷下落,可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他们也就没有出外观察了。
陈达斌立马便从话语中找到了问题所在,看来那帮黑衣人一开始的藏身之处就在屋顶,在与李旭的对话中,陈达斌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可李旭当时太过慌乱,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说就好像天降神兵一样,瞬间将自己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看来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京城远道而来的钦差钟逸,不过好在钟逸福大命大,并没有丧生于这帮乱贼手中。再查下去,陈达斌全无头绪,他派手下将海津城郊外各处荒废的院落、破败的庙寺翻了个底朝天,可完全不见他们的踪迹,陈达斌笃定这帮人就在海津城中,但又没有身份特征,只能奔着人多聚集且隐秘的地方去,全无收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锦衣卫内部却进行了很大的整顿,那夜巡逻的守卫禁不住精神与**的双重折磨,主动道出疏于职守的实情,由于打瞌睡没再第一时间发现巷子中的动静,等到打到如火如荼的时候,才急忙禀报。
陈达斌暗地里调查过他的身份,发现他干净得很,是几辈没有出过京城的土著,所以不可能暗中与白莲教或海津城其他势力勾结,可就算如此,却由于他的疏忽大意间接导致钟逸、李旭的受伤和这么多条人命,若不严厉处置,锦衣卫的规矩何存。
可念及多年来的苦劳,以及身处海津城险境向自己人开刀可能引起的人心惶惶,没有让他以命抵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百杖下去半条命没了,从此逐出锦衣卫再不录用,这个责罚不可谓不重。要知道锦衣卫拿银虽然不多,可许许多多的灰色收入可以弥补,更何况还是铁饭碗,足以代代相传下去,这世道赚钱本就很不容易了,想体面的挣钱更是难上加难,锦衣卫比起卖力气的苦差事可风光太多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每年都有人挤破头破想要进入锦衣卫的编制,甚至不惜花费大笔财银,所以被锦衣卫驱逐而出,能够给绝大多数校尉带来威慑,有了这个处罚的先例,陈达斌相信这种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少,直到杜绝。
几乎同一时间,陈达斌也料理好了十多位兄弟的后事,以锦衣卫牺牲最高规模的银子进行补偿,并向朝廷正名,有了朝廷的认可,每月家属都会得到为数不多的银两弥补,虽对于一个支离破碎家庭太过寒酸,不过聊胜于无,锦衣卫以及陈达斌自掏腰包,都会再有体现的。
处置好这些后,陈达斌身子一阵疲乏,若不是搀扶着屋中的木桌,很有可能会摔倒,他同样是抱病之躯,伤口比前两日是要好上一些,可也没到完全恢复的地步,这么强大的工作压力令他身心俱疲。
不过陈达斌并没有上床休息,反倒而走出了屋子,望了望黑漆漆的天,进入夜幕已有一段时间。在昨日,这个时候钟逸他们正在拼死抵抗,但仅仅一日,再难见到十多幅或憨厚、或冷峻、或粗犷的面孔。
陈达斌门口一直候着位属下,此人完成陈达斌交代的各项大小事宜,见陈达斌跌跌撞撞晃晃悠悠的身姿,不禁开口道:“陈帅,您已经忙了一整天了,要不......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处理也不迟呀。”
陈达斌摆摆手,好意他虽然心领了,不过却不能按他这么做,陈达斌目光望向钟逸的屋子,开口问道:“钟千户已经昏睡一天了吧,中间有没有醒过呢?”
下属如实道:“没有,仍在昏迷中。”他想了想又道:“千户大人受伤颇重,尤其是箭头的毒,这才仅过一日,很难这么快恢复,陈帅放心好了,时间一长,钟千户自然会醒的。”
陈达斌微微点头,他明白属下所说皆是实情,是他太过心急了,不过怪不得他,听李旭所说,海津城似乎还有烂摊子等钟逸来处理,这事陈达斌是帮不上忙的,毕竟他的身份仅仅是锦衣卫指挥使,从官职来看确实能压制一些人,可无奈却是武职,海津城许多比他官位低的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