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见是求饶无望,眼神之中又增添了许多疯狂,不过在气势如虹的锦衣卫大军面前,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落败拖慢一些,至于刚才吓跑几千人的奇迹,再也不可能发生。
“刺!”
“再刺!”
“冲!”
钟逸机械的下着自己的命令,每次出枪都会有所收获,或是取下匈奴几条性命,又或刺穿他们几个血窟窿,让匈奴在没有反抗的资本。
包围圈越缩越小,圈内匈奴一个个倒下,鲜血洒满大地,不过与瓢泼的雨水混杂,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钟逸浑身湿透了,他身子轻轻颤抖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内心深处的兴奋由不得他冷静。
最后一枪,是由钟逸刺出的。
他狠狠刺在一名匈奴的心脏部位,只看到匈奴浑身一阵剧烈的抽搐,便没了声息,猛地抽出长枪,鲜血狂溅,钟逸白净的脸上顿时一片骇人的血红。
十几人对近百人的战斗,自然是没有悬念的,那位被围在中间,看起来是首领的匈奴死后,这场说起来早该结束的战斗,终于收了尾。
钟逸忍着恶心,收拾起了战场。
雨水又大起来,像是上天怜悯苍生的哭泣,地上的雨堆积起来,成为一条小小的河流,水流穿过无数个尸首,水流成了血流。
钟逸仰起头,将脸上斑斑血迹洗净,可就算洗净,他也总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如同铁锈一般的血味儿。
或许这股味道,并不是他身上,而是属于这片大地的。
上天费尽气力洗涤罪恶,可这样的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这个时代,得有多少场这种规模的雨水,才能消散印刻在骨子里血腥呢?
十几具匈奴尸首平放在孙涛面前,钟逸站立在孙涛身前,面无表情,目光不知看着何处,只听扑通一声,钟逸跪倒在地。
身后还剩**十人的锦衣卫兄弟,跟着便跪了下来。
“孙大哥,我知你英灵未远,我与兄弟们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你心有怨气,心中不解,我同样也十分迷茫,这场战争留给我们的思索太多了,到底是为什么,毫无悬念的战斗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孙大哥,大宁出问题了,大宁的卫所官兵,出问题了,这个问题很大,甚至可能危害到大宁的危亡,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为你解答这个迷惑,你从天上静静看着,今日的事,绝不会再次发生,这场悲剧,不能重复!”
钟逸伸出手轻轻合上孙涛仍未瞑目的双眼,噗噗噗,磕了三个响头。
**十人的锦衣卫也跟着钟逸的动作,一连三个头。
匈奴尸首弃之荒野,而大宁死去的官兵尸体,钟逸则一一收起来,带着他们回到了营地。
营地之中有五百来人,这是刚才逃跑的兵卫,战场上当逃兵的责罚很重,但他们可能念到法不责众,便留了下来,而另外的人,则不知逃到了何处。
钟逸找来推车,将孙涛的尸体摆在上面,从营地口一路推到了最深处,来来往往的官兵都看到了那张熟悉但再不可能出现任何表情的面孔,他们丝毫没有反应,一个个麻木至极,似乎他们不曾知道,自己才是杀死孙涛的凶手。
甚至钟逸听两侧有人小声议论。
”为什么他一个千户会死呢?“
“还能为什么,跑得慢呗。”
钟逸哑声失笑,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令自己恐怖的念头,如果这群人死在刚才的战场上,倒是他们更好的去处。
孙涛,是为大宁而死,但也是为他们而死,一群愧疚之心都没有的人,对得起孙涛那条鲜活的生命吗?
没了孙涛,钟逸成了营地之中官职最大的官员,这几日里,他派遣官兵去抓逃走的那些人,但效果不是太好,只抓回了五分之三,至于另外的人,钟逸更不必担心,因为军册之上,这些人祖籍,姓名,各种东西都是有记载的,抓到他们只是迟早的问题。
有日斥候传报,说武安郡北面告急,钟逸便派之前孙涛手下的兵去增员了,而他的百户所内的锦衣卫,则守在了营地,对于钟逸而言,此刻最为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匈奴虽然跑掉不少,但也是元气大伤,而且首领一股脑全让钟逸他们灭了,所以短时间内这里是不可能爆发战争的。
手下的兄弟共生死,自然也要同荣辱,有好事绝不能忘记他们,这次的危险,就没有让他们涉及,也算前两日大战后的奖励吧。
营地之中的人出去一大半,除了留下的锦衣卫之外,还有一些在战场上已经杀敌的兵卫,这也算钟逸的私心,既然有所功劳,那就得有奖励。
这几日内,钟逸下令休整兵马,顿顿饭菜都让师傅犒劳下属士兵,没有战争的平稳生活,在众人眼里,还是比较惬意的,所有人心中都是统一的放松,能活着,就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差不多五日过后,四方战事已平,大宁兵马以数量的压倒性优势,打退了匈奴,匈奴人马本就不多,这次至少去除他们五分之三的有生兵力,匈奴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对云林境内的县郡有所行动,对于大宁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至于乘胜追击,这次还是不可能实现。
一是朝廷并没有下命令,指挥使不可能擅作调动,二则是大宁同样损失惨重,如果继续逼迫的话,很可能让匈奴破釜沉舟来个两败俱伤。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原本就民风彪悍的匈奴?
穷寇莫追,这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