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请慢!”
裴全一愣,脸色不由有几分难看,“你是要替这几人求情。”
王三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行了一礼:“县太爷,这是我们王家庵的家事,请允许草民处置这几个不肖子孙。”
王三爷稳稳心神,嘴角耷拉着,狠狠抽动了两下,怒喝道:“王广利,你们两家好啊,做出这种事,教不好儿子,还往人女娃娃身上推,丢尽了我们王家的脸。”
“我不管其他人容不容得了你,反正我是容不了你,从今天起,你们两家也别住这儿了,另找个地搬出去得了。”
又是杖责一百,又是赶出王家庵的,王广利如遭雷击,唇瓣一阵哆嗦,骇然地问:“小……小爹?!!”
王三爷却不再看他们一眼,又看向了韩招娣。
“你可怜,但月瑛是你女儿,更可怜。月瑛是我王家的姑娘,王家的血脉,你这么对她,王家也容不下你了,你自个回韩家去吧,我们不拦着你。”
韩招娣泪流满面地俯下身磕了一个头。
王三爷朝裴全行了个礼,又退了回去。他这么做,当然有肃清族风的意思在这里面。
当然嘛——老头儿人精,还有打算在县太爷面前表现表现的意思。他活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出来裴全对这两家人的厌恶,要是能笼络上县太爷,将来这王家庵和赵家村地头上的那些事儿就好办多咯。
宁桃冷眼看着这哭天抢地喊冤的三家人,内心默默地升起了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
她一点儿都不同情这家人。
裴全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宁桃招招手,眼神软化了点儿,语气和蔼:“小娃娃,你上来。”
宁桃又懵了:“县太爷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王三爷站在一边,心里咯噔一声,几乎就以为裴全是要处置宁桃她擅闯公堂的事儿了!
“你叫宁桃?”裴县令和蔼地问,“多大了?”
宁桃一头雾水,差点儿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十、十六了!”
裴县令眼里含着点儿笑意,看着宁桃的眼里几分赞赏:“好孩子。”
裴全自己都没想到,这王家庵里还有胆子这么大的姑娘,敢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睛说话,态度不卑不亢,从容得体。
“读过书没?”
“读过一点儿。”
裴全点点头,越看面前这小姑娘简直越喜欢,听到她读过书,忍不住更喜欢了:“哦,那难怪。”
要是没读过书,说不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宁桃刚刚这一席话,简直是“振聋发聩”。
裴全随口问了她两句,可没忘那位蜀山弟子,又笑着看向常清静,看着这白衣如雪,神情冷冽的少年,夸赞了两句。
“这王家庵我也是第一次来,宁姑娘,”裴全挺高兴地说,“你和这位小道士,能带我四处逛逛吗?”
宁桃虽然有点儿懵,但立刻就利索地答了:“好啊。但是我想先和王姑娘说点几句话。”
说是四处逛逛,其实还是走访调查。王月瑛这事儿在裴全心里留了一根刺,这地方不比京城,地处偏僻,难保不还有其他类似于王月瑛这事儿,宁桃和常清静这两人是外人,不至于顾忌血脉亲缘包庇王家庵的村人。
但宁桃竟然陪着县太爷逛村子这事儿传到其他人耳朵里,桃桃在村里又出了名,这回桃桃是出了大名啦,远近几个村都晓得了,这可不了不得!县太爷赏识她这个姑娘,夸她有出息,请她作导游勒,听说这一路上,县太爷不知道夸了宁桃多少次!
等到裴全登轿离开前,又没忘夸赞宁桃和常清静一番。
这件事最终算解决了,没几天就有蜀山剑派的道士,常清静的同门师兄师弟们带走了王月瑛的玉瓶。
这几位师兄各个长得一副好样貌,穿着和常清静制式统一的校服,鹤翅一般的大袖,黑色的腰封。最重要的是,他们分别是骑鹤和御剑而来的!
第一次见到这种交通工具,宁桃又激动又觉得新奇,这几位师兄师弟把宁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其中有两个少年与常清静关系最好,一个叫玉真,一个叫玉琼。
叫玉真的少年,长得俊朗,笑意盈盈地夸她勇敢。他身边叫玉琼的少年,样貌儒雅,高挑秀气。玉琼也莞尔说,他们感动与这小姑娘和老人的情意,会做法事超度他们俩,将来定能投个好胎,他们下辈子还会有血脉缘分。
至于韩招娣,自觉对女儿有愧,默默搬离了王家庵。
常清静想带她即刻动身去找洗露圆荷花,但宁桃想再呆几天。
虽说王大鹏家里人很可恶没错,可是王二叔,王三爷大家都很好,但舍不得大家,舍不得在王家庵生活的日子。
王月瑛这事结案之后,晚上,宁桃,苏甜甜,小虎子三人又照常围在一块儿跟小常老师学习术法。
围着张小桌子,四个人却各怀心思。
一想到自己之前那句话,又想到宁桃之前那次舍命相救,小虎子咬牙,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看向宁桃,想道歉却不好意思开口。
但宁桃却没看他,掌|心|雷宁桃已经算是运用得十分得心应手,如今正在一门心思地和常清静新教的“金字·不动山岳”死磕。
倒是苏甜甜看着宁桃发了会儿呆,又看了常清静发了会儿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顿了一会儿,这才犹豫地开口问。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小牛鼻子你们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