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啊、嗯嗯。”
她当然不可能直说是宋先生想让她帮忙一道儿办个书院。
邵康看着她,看样子好像生出了无限感慨来。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爱打扮的小姑娘,玩心重这才来到四方楼,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些真才实学,碾压了他们这一帮心高气傲的儒生,最重要的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与宋先生是旧相识。
而且,一想到方才宁桃离开后,四方楼内惊讶又低声的议论。
邵康面上不由一凛。
仙华归璘真君。
那位修真界当之无愧的天才,仅凭几十年的功夫,就迅速跻身于一众大能之流,一剑能分山劈海,贯彻天地。赢得了“剑仙”的美名,想必再过百年之后,“剑尊”之名当之无愧要落在他身上。
这修行速度,简直比当年那个“度厄道君”楚昊苍还要恐怖。
薛芝桃究竟是谁?又认得宋先生,又和那位恐怖的仙华归璘真君牵扯不清?
悄悄拖了只鸡腿进碗里,桃桃埋头勤勤恳恳地一顿苦吃,希望努力降低点儿存在感,然而,却无法阻止这一道接一道的视线落在自己发顶。
其中一道视线尤为鲜明,也尤为纠结。
视线的来源,一位白衣儒生,像是终于豁出去了,举着酒杯涨红了脸站起来:“那个薛姑娘,今日的事,我向你赔罪!”
桃桃从鸡腿中抬起脸,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质疑她又勾走她帷帽的小哥?
这桌酒席也是他主动整治的。
这位白衣儒生,其实姓孟,本名孟狄,出生这洞庭湖附近的修仙名门孟家,一向心高气傲,说话从来不留余地。
眼看着大家都没解出来,竟然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解出来,而且
光看这身形,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虽说单看外貌身量修士很难看出年龄,但绝大部分修士在修为小有所成之后,都会将自己的容貌固定在十八到二十、三十这风华正茂的年龄。
鲜少有把自己的容貌往十五六岁方面靠拢的。
一般来说,那容貌十五六岁的修士,都是真的少年。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能解出宋先生的题?恼羞成怒之余,更怀疑这里面有鬼。
于是,想都没想直接说了。
事后,看到这丫头竟然与宋先生是旧识,孟狄就后悔了,看来是自己有眼无珠,误会了这姑娘。
孟家家财万贯,他这佩剑镶金戴玉的,剑鞘上浮雕的花纹一勾,就勾出了这白色的纱布,将对方帷帽给勾了下来。
孟狄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没想到,面前这梳着双髻,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眉眼弯弯地吐出了筷子,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既然孟道友主动向我赔罪,那孟道友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孟狄惊讶地又打量了一眼宁桃,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爽快,不由大笑起来。
“好!!薛姑娘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笑声连连。
谢溅雪莞尔看着眼前这一幕。
却只有苏甜甜握紧了筷子,心里不是滋味。
夜半,苏甜甜牵着裙子,汗湿了掌心,飞也般地顺着长廊悄悄地一排摸了过去。
直到,在一间灯影青青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
敲门前,苏甜甜动摇了半晌,但旋即还是抬起了手。
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她毕竟还没忘记自己今日的来意。
常清静叛逃的消息虽还未传到洞庭,但她实在担忧小牛鼻子。
终于,厢房里传来了谢溅雪那一如既往地温和的嗓音:“进来。”
苏甜甜抿着唇,悄悄地推开了门,扯了扯裙角,站在了门前,期期艾艾地看向了孤灯下的青年。
“溅、溅雪。”
由于是在自己屋里,屋里又烧了炭,谢溅雪也褪下了那席貂裘,挂在了衣架上。
他乌发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腰际,穿着件松青色的袍子,里面是艳红色的里衣。
乌发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近乎青色的色泽,本应是华茂春松般的温和好颜色,此时眉梢微扬,反倒有些说不出的糜艳。
谢溅雪看到她,搁下了手中的书卷,好像把白日里将苏甜甜置于尴尬境地这一事全忘了,微讶又亲昵地笑起来:“甜甜,你怎么来了?”
苏甜甜心跳如擂,口干舌燥:“溅、溅雪我来看看你。”
心底犹豫了一番,苏甜甜牵着裙子,像花蝴蝶一样扑了上来,在谢溅雪身旁坐了下来,好奇地睁着眼睛问:“溅雪,你在看什么书呀。”
谢溅雪似笑非笑:“你看得懂?”
这漫不经心的嘲讽,让苏甜甜咬紧了下唇,脸色也有些苍白。
或许是想到了之前被宋淏当众弄了个没脸这事儿。
“也、也不定,我最近看了很多书的。”
苏甜甜厚着脸皮,咬着樱红的唇,又巴巴地凑了上去,挽上了谢溅雪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溅雪,你看了那么久的书,一定累了吧。”
“我、我帮你揉揉吧。”
说着,便掰正了谢溅雪的脑袋,煞有其事地帮他揉起额角来。
谢溅雪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顿了片刻才笑道:“说罢,无事献殷勤,你白日找我有什么事。”
苏甜甜便把常清静的事原原本本交代了,这一交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