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员外郎提醒,我等先前孟浪了!”众人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向张九龄拱手致谢。随即,却又小声交流了起来。
“司天监那边,最近看到紫薇晦暗,今年冬天,恐怕晴天不会太多。”一位八品主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还用你们司天监看?自打入秋以来,雨水就没怎么停过。等到了冬天,当然是风雪交加!”一位上牧监的监丞,立刻接过话头,大发感慨。
话音未落,旁边的都水监主事,已经拍起了大腿,“那可就苦了,小弟我是都水监的。下雨下雪,各位可以躲在屋子里烤火。小弟却得披着蓑衣,四下巡视,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
“累得半死,终究不会真死。周某和弟兄们在朔方那边,每当河面结冰,突厥人就会趁机南下劫掠。若是今冬风雪交加,反而能替大伙阻挡一下。否则,每次外出巡视,都不敢保证是不是最后一次!”门口处,有位武将打扮的汉子,忽然掀帘而入,瓮声瓮气地插嘴。
议论声噶然而止,众人全都将头转过去,对着此人上下打量。只见此人生得肩宽背阔,好一幅雄壮模样。只可惜被兵刃花了脸,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从左眼角一直斜通道右侧嘴唇,说话之时,疤痕如虫子般跳动,显得面目格外狰狞。
“突厥人又犯境了?”张九龄却顾不上管此人面目好看难看,上前一步,低声询问,“不是说,张总管一到朔方,突厥人就不战而退了么?”
“那是大股突厥,当然不敢于与张总管硬碰。但突厥人以马背为家,来去飘忽。大股兵马走了,小股的却如同牛虻般,看到机会就扑过来咬你一口。此番张总管,是听闻朝廷这边新出了一种火药,可以用来烧死敌军,也可以用来清理伤口。所以,特地派卑职赶回来,请求兵部调拨一批去朔方试用。在下姓周,名建良,乃是朔方军中一名小卒。各位上官,谁在军器监就职,还请行个方便,跟在下介绍一番,那火药究竟是何物?!”
“那你今天可真问对人了。”众官员见那武夫身穿七品别将服色,知道他肯定是朔方大总管张仁愿的亲信,纷纷将目光转向张潜,笑着替他介绍。“这位是军器监火药署的周主簿,火药炼制秘方和使用之法,全是出自他手。”
“有劳张主簿替周某解惑!”周建良虽然是个武夫,说话却颇为礼貌。立刻躬下身子,向张潜抱拳施礼。
“周将军不必客气!”钦佩那周建良曾经为国受过伤,张潜也不推三阻四,站起身,笑着向对方介绍,“火药又叫酒精,顾名思义,就是从酒水之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军器监做了两种火药,一种专门用来放火,另外一种用来清洗伤口。如果想让杀敌的效果更好一些,还可以……”
“拦住它,拦住它,瑞兽跑了!”
“别动兵器,瑞兽岂能用兵器斩杀,用手去捉!”
“哎呀——”
“不好了,王监门死了,王监门被瑞兽踢死了。”
“小心,瑞兽奔这边来了。堵住他,堵住他……”
话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屋子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惊呼。紧跟着,尖叫声,呵斥声,求救声,就响成了一片。
大伙纷纷扭头,紧张地向窗外看去,只见夕阳下,雕梁画栋之间,有一头身高两丈有余,马头蟒颈,牛皮豹纹,还生着一双短角的异兽,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所过之处,躲闪不及的侍卫,太监们,被撞飞的撞飞,踢翻的踢翻,惨叫着躺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