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玉铃中,无尽的黑暗里,一簇橘黄的火光下,围着三个人影。
“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要是能想起什么来,早该想起来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又何必要瞒你,大家都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便是瞒着你,对我也没好处不是。”静江仙君苦着脸告饶。
“是你出不道。
静江仙君撇了撇嘴,心道:你就吹吧。
自从那日小枝夺了江莲生和静江仙君的修为,却仍冲不破彼岸玉铃的结界,她调息修养了几日,又在铃铛中四处晃悠了些时候。
某日突然想起被天火熏得昏迷的小红莲,遂将他从竹篓中唤出来瞧了瞧,在竹篓中修养了几日,他恢复倒得还不错。
朱砂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小枝简单与他解释了几句,见他仍迷迷糊糊、反应迟钝,索性又将他赶回竹篓中睡觉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实在是闷得慌,看着蔫头耷脑躺在地上装死人的江莲生和静江仙君,精力过于旺盛的小枝将他们二人拽起来,围炉……呸,围着一簇小火苗唠嗑。
这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江莲生被鹤鸣九皋阵抽取仙筋那日。
江莲生自然是要问一问,当日是谁扛走了他的躯壳。
但静江仙君当时躲在暗处,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小枝却道他是有意为那人隐瞒。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静江仙君对天发誓他没有隐瞒。
小枝提醒他,这里没有天,看你干的好事,做这么一个破铃铛出来,自己困在里面当王八不说,还连着她和江莲生也不见天日。
静江仙君在小枝心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坯子,他的话,她持怀疑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大罗金仙的无量灵力保她一命,她那日可就糟了静江仙君的毒手,死得透透的了。
那种血肉撕扯、筋骨绞碎的疼痛,至今想起,小枝仍觉头皮发麻。
她不杀静江仙君,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她要让他亲眼看看,他造出来的这个号称“彼岸无归路”的破铃铛,并非无归路,只是,他没有归路罢了。
小枝坚信自己会从这个空间出去。
“对了,那人在扛走紫微仙尊的躯壳之前,曾施展了一个小仙术。”静江仙君如今打不过小枝,他虽然出不去,却也不想死,无奈又将那日之事在脑中细细捋了一遍。
“什么仙术?”江莲生问道。
“他化了一朵白莲去探紫微仙尊的神识。”
白莲?
小枝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问:“用白莲探神识,有何奇怪之处吗?”
江莲生解释道:“各界的法术,千变万化,可幻万物,但在仙界,探灵时,却只能化仙元所依的灵草,譬如我若要探你的神识,又不想被你察觉,便可用探灵术,幻化出一株紫微花,也只能是紫微花,化不了其它物事。”
“所以只有那人才能化出白莲探灵?”
“没错,不过我倒是不清楚哪位仙君的灵草是白莲,毕竟探灵这种事,大多都是直接上手来得方便,喏,就是这样。”江莲生一掌拍在静江仙君的天灵盖,“多方便。”
静江仙君哎哟一声,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江莲生虽没了修为,但这一巴掌却是实打实地拍下来,疼得很。
要是没有小枝在这盯着,他定是要还一巴掌回去的,但此时,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小枝沉眉道:“那人之所以没有像你这般直接上手,而是化白莲探灵,是因为当时他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副躯壳。”
自从大罗金仙的无量灵力冲破法咒,小枝的脑子像开了光似的,一点就透,她甚至开始飘飘然,觉得以她如今的修为和智慧,出去后称霸天下什么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咳,咱还是先出去了再说吧。
“你可知道哪位仙君的本命灵草是白莲?”静江仙君才放下捂着脑袋的手,又被小枝敲了一下脑门。
静江仙君快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若真能出去,能不能捎上我?”
他这是在讨价还价?
江莲生又一巴掌扇过来之前,静江仙君赶紧先护住了脑袋,但他没防住小枝侧踢的一脚。
“你这是想死得快点?”小枝眯眼斜他。
静江仙君揉着膝盖,疼得直冒冷汗,他如今哪里还有谈判的本钱。
“你可记得有一年,在蓝田云海畔,有位小仙君腾云时跌落云海,旁观的仙君虽然面有嘲色,到底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有你,紫微仙尊,坐在云头上捂着肚子,笑得最大声,还左右吆喝,让众位仙家瞧他的笑话。”
江莲生:“……”
还有这事?
他以前在仙界,竟是这般德性?他倒是不太记得了。
要问静江仙君为何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就在当日,紫微仙尊讽刺了他所造的玲珑锁徒有其表,不堪大用。
小枝大概能猜到江莲生为仙时,有多遭人恨了,难怪仙界不容他,宁可与鬼界休战,也要毁了他这么一尊镇宅的大佛。
“他是谁?”江莲生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位小仙君姓甚名谁。
“倒不是什么厉害的仙君,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所以,他到底是谁?”小枝磨牙,这不是废话,厉害的仙君能从云头栽下去?
静江仙君赶紧道:“碧芦仙君,月老宫里掌管红线的小仙童,我记得仙子们为了讨好这位小仙童,时常亲手绣香包送给他,而那香包上绣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