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湖泊,轻缓的雪花,水面晕开一圈圈的涟漪。
湖泊四周,尽是虚空。
小枝心头震动,这冰湖结界,竟和她在竹篓中所见的幻境一模一样。
湖面没有冰棺,但坐着三个人,不对,有一个是侧身躺在湖面上的。
“碧波。”景昭魔君激动地喊道。
湖上坐着的青衣女子蓦然回头,这才发现她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父君。
“父君,你怎么来了?”碧波从湖面爬起来,铁链子丁零当啷地响。
“我来救你啊。”景昭魔君紧两步走到碧波面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眼泪当场就下来了,“父君来迟了,看你都瘦了。”
“父君……”碧波从景昭魔君怀里偷眼瞄白棠,有些羞赧,她都这么大了,父君还总当她是个孩子。
白棠也站了起来,正看着不远处的小枝,抖了抖手腕上的铁链,淡然道:“你也来了。”
“你这是不想我来?”小枝斜了他一眼,听他的语气,在这里面过得甚是舒坦啊。
小枝已经脑补出了白棠左拥右抱的画面来。
懒懒躺在湖面的女子这时才转过头来,那双幽蓝的眼眸盯着小枝看了好一会,才一拍脑门,道:“是你。”
“郁兰夫人,好久不见了。”小枝道。
雪花落在碧蓝的湖面上,明明比羽毛还要轻柔的雪,却在水面荡开涟漪。
而郁兰夫人殷红似血的长裙铺在这涟漪上,彷佛被风拂过的曼殊沙华花海,那种摄人心魄的美,小枝在幽檀山见过。
这个世上,怕只有妖,才能美得如此惊心。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不过郁兰夫人没打算叙旧,她拂袖坐起,指着白棠道:“你是来救他的?”
“这得看他想不想走了。”小枝已经走到白棠身边,拎起他手上的铁链,摇了摇。
这些铁链子看上去十分普通,彷佛只需两根手指,轻易便能捏碎,但小枝却不敢轻视它,要真那么容易捏碎,白棠也不至于一直戴着它了。
这铁链确实牢固非常,郁兰夫人捏了十年,也没能捏掉它一层铁屑。
当然了,这与她的灵力被压制有一定的关系,而白棠和碧波的灵力,亦没办法施展。
那边景昭魔君也正在想办法替碧波打开铁链,突然转过头来,瞪着白棠,道:“他怎么会想走,他的老相好可还在这呢。”
景昭魔君自然知道女儿追了这个男人十年之久,可他却四处寻找老相好郁兰夫人的事,碧波虽然痴妄,可他若是果断拒绝她,她又怎会傻得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甚至险些送了命。
这事确实是白棠不够干脆,当初他被谣言所困,不知自己与郁兰夫人究竟是何关系,铁了心要找她问个清楚,万一谣言是真,万一是他对不起郁兰夫人,对于碧波的一腔痴情,他不敢予以回复。
好在他总算问清楚了,他和郁兰夫人是清清白白的,虽因此身陷囹圄,但他也看清了自己的真心所向。
碧波急忙替白棠辩解道:“父君,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那个孩子?”这件八卦景昭魔君也听说了。
“不是他的。”
“那你和他……”景昭魔君见碧波脸颊微红,他这个情场高手察觉出来事情不简单。
碧波飞快地瞄了一眼白棠,羞涩地低下了头。
景昭魔君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便带他一起走吧。”
十年了,碧波都不能放下白棠,如今她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他这个当父君的,又怎忍心劝她放弃。
郁兰夫人嗤笑道:“这铁链可非凡物,它能锁住修为灵力,你们还是先打开它,再说走不走的事吧。”
景昭魔君试了试,确实扯不断,正要祭出灵力来劈,又听得郁兰夫人道:“没用的,这铁链既能锁灵,你祭出的灵力非但不能将其劈断,反而会尽数落在被它锁住的灵力之上。”
也就是说,他的灵力不仅不能打开铁链,还会伤到碧波。
这还怎么玩?
景昭魔君就差用牙齿咬了。
小枝却是不急着给白棠解铁链,她四下打量一圈,问道:“是谁将你们抓到这里来的?”
白棠指了指脚下碧蓝的湖水,道:“就是他。”
呃……
小枝刚进入这个结界,便往湖底看了一圈,可惜没有看到那抹红影。
此时顺着白棠所指的方向再看,碧蓝的湖面下,确实有一块地方,与旁的地方不同。
那一块地方,要格外白些。
小枝蹲下身,伸手贴在湖面,这湖面,并非竹篓中所见那般,是可以搅动的水,而是实打实的坚冰,坚冰下藏着一个人。
小枝看不清他的模样,心中不解,这人怎地冻在寒冰之下?
“他为何在湖底?”景昭魔君亦是不解。
白棠道:“几个月前,他便如此了,怎么喊也不上来,我们已经在猜测,他是不是冻死了。”
小枝问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你还记得十年前在野蜂寨,那娶亲的寨主吗?”
“雪鹄妖!”小枝和景昭魔君同时惊呼。
……
雪鹄妖虽藏在湖底的冰块中,但湖上的动静,他还是能听得到的。
冰湖结界被打开的时候,他以为是那人来了,差点就破冰而出了,要不是景昭魔君那感人的一嗓子,他此刻只怕已经被他们擒住了。
没想到景昭魔君竟然能打开大罗金仙设下的结界,雪鹄妖心下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