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顾沉眠推门走进会议室。
少年正捧着一本书坐在窗前,抬眸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办公大楼前的法桐树已经长出嫩绿的新芽,看上去生机盎然。
听到身后有动静,沈初墨回过神来,转头看去,“顾警官。”
顾沉眠单手拎着警服外套搭在肩上,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左手插兜走了进来。
他身姿修长挺拔,衬衫衣袖挽了一截,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撩人。
走到少年身边,他顺势坐在会议桌上,沉声道:“我要去趟省城。”
听他这话,沈初墨想了一下,合上手里的书,“许副队的告别仪式?”
她今天已经听局里的警员说了,很多人都会去。
顾沉眠把警服外套放在会议桌上,点头道:“嗯,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
沈初墨抬头看着他,皱了皱眉:“方便吗?”
毕竟许副队是因为调查她的身份,才被sno1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
像是知道少年心里在想什么,顾沉眠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两下,“跟在我身边就好,不用想太多。”
他们身在局中,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又能怪谁呢?
沈初墨淡淡点头:“好。”
“……”
许瑞山的告别仪式,省局的同事大部分都来了,省刑警队更是全体到齐。
灵堂里摆满了黄白色的花圈,中央放着许瑞山身穿警服的遗照,他的妻儿互相搀扶着站在旁边。
每上来一个人敬礼告别,他的妻儿便会鞠躬回礼。
沈初墨是跟着顾沉眠一起上去的,两人并肩站在灵前,抬手敬礼。
乔希和余林枫也来了,紧接着他们俩后面上去敬礼告别。
在看到许瑞山的妻儿红着眼睛满脸憔悴的回礼时,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顾泊臣是最后一个上来告别的。
这晚,他在许瑞山灵前喝了很多酒。
散场后,又留在灵堂里跟许瑞山说了很多话。
外面石阶上,专案组四人席地而坐。
月色如水,洒在四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顾沉眠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已经有小小一截还没断。
刚才敬礼告别的时候,看到许瑞山穿着警服的遗照,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母亲刚走的那年,老顾重伤住院昏迷不醒。
十九岁,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候。
在许叔的帮助下,他办理了母亲的后事。
之后每天警校和医院两点一线,周末就私自去调查母亲的案子。
那段时间每天大概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整整三个月眼睛都是通红的。
“沉眠啊,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孤狼,现在的你就像是一匹孤狼。”
孤独,无助,迷茫,在黑夜独舔伤口的孤狼。
这是当年许叔对他说的。
但他还说:“孤狼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才会成长得更快。
只要你扛过去,就不再是十九岁的男孩了,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顶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