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活着还不如死了，除了那只凤头鹦鹉，值得牵挂的都已经失去了，鹦鹉死了也好，他也解脱了。”
这是宋浪说陆千山的话，听上去很悲哀，但也没什么错。
他们经历了黑暗，化身为黑暗，是犯下罪行的罪犯。
或许就像陆千山临死前所说的，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可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从杀害第一个无辜的人开始，他们就再也不是受害者。
纵然可悲，却也可恨。
宋浪走后，沈初墨就坐在芦苇浅滩上等到后半夜，才等到警方的搜救艇。
上船第一件事，就是借手机给顾沉眠打电话。
没有了信号屏蔽器的干扰，电话很顺利的拨过去，却都没有接通。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盲音，沈初墨皱了皱眉头，把手机还给了旁边的警员，目光落到了警员手里的对讲机上，“我能借用一下这个么？”
片警来这边搜寻之前就听说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连忙笑着点头，“可以，没问题，你随便用。”
说着，他把对讲机递了过来。
“谢谢。”沈初墨伸手接过，按着通讯开关，把对讲机拿到唇边，低声开口：“这里是临城警局挂名顾问沈初墨，麻烦找一下顾沉眠，顾警官。”
少年清澈的嗓音透过对讲机，那边立即就有了回应。
乔希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在哪？你赶紧过来吧，顾队再找不到你，就真要疯了。”
他连问了一大串，说话语速极快，并且还不带喘气的那种。
可沈初墨却只注意到了最后那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顾队找不到你，一直不肯上岸，我看他脸都发白了，他……”乔希说着一顿，语气变了变，“狗疯子，还站在我边上干嘛呢？快去把顾队找过来啊！”
对讲机那边听不到余林枫的声音，但就算不听，沈初墨也能想到他是一副什么表情。
大概是余林枫走远了，乔希又拿着对讲机说了好一会儿。
他想知道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千山又为什么会死。
不过对讲机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沈初墨坐在警方的搜救艇上，望着墨蓝的江水，打算回去再细说。
湖心全是警方的搜救艇在停泊，周围声音有些嘈杂。
乔希正想继续说着什么，手里的对讲机却突然被人夺了过去。
“欸？干……”他一转身，就看到顾沉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顿时又将嘴边的话打住。
为了减轻负担，顾沉眠脱去了上衣外套和鞋袜，此时正裸足站在冰凉的船板上，浑身都湿漉漉的滴着水。
他身材高大修长而匀称，白色内衬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腹肌线条，精窄如刀的腰身很有美感。
黑色湿发打落在额前，他略微低头握着对讲机，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像是起了雾，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发白得厉害。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处，停顿了几秒后滴落下去。
顾沉眠喉结滚动了一下，拿起对讲机贴在薄唇边，“沈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