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瞒着哥哥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从正午走到日落西山,从没走过那么远路的她,在山中迷了路。
又因为许久未曾喝水,在白天和黑夜交织的瞬间,倒在了石岩边。
后来,唇边流过一丝凉意,是水。
本能中竭尽全力的喝着嘴边的水,喝饱后缓缓睁开眼,入眼是个眉目清泠的姐姐。
不,她是神仙。
在这山中,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一定是神仙。
“小姑娘,天黑山上豺狼多,早点回去吧。”
那是神仙姐姐第一次摸她的头,手指很凉,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她都会去那座山,坐在那个地方等着。
偶尔也能看见神仙姐姐一两次,她却不跟自己说话。
到了第六天,她终于鼓起勇气,伸出刚在河里洗干净的手,试探性的拽住神仙姐姐的衣裙。
谁知,神仙姐姐误以为她是想跟自己玩,带着她上山下河的玩了一下午。
猎了好多野物,捉了许多鱼虾。
“天色不早,快下山吧。”
那些野味,神仙姐姐全都送给了她,她抱着野味,扭头看向目送她离开的人,松了手跑回去摇了摇她的衣袖。
“神仙姐姐,我好喜欢你,你可以治好我哥哥的眼睛吗?”
她没有可交换的东西,唯有自己还算值点钱,就当她将自己卖给神仙。
说完这句话,很明显的感觉神仙姐姐不太开心,似有些悲伤。
她等了很久,看到神仙姐姐脸上流下眼泪,抚着她的脸,艰难的道了一声好。
她不知道,她的要求有多过分。
哥哥总算又能看见了。
可是她一开始并不知道,神仙姐姐没有法术,放进哥哥眼眶里的,是神仙姐姐自己的眼睛。
也是那时起她隐约明白,神仙姐姐也许并不是神仙,只是因为住在山上,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拥有法力的神仙。
“神仙姐姐,阿暖以后做你的眼睛。”即便不是神仙,她还是喜欢这么喊。
跟着她,是为了赎自己的罪,也是想陪在她身边。
没有了她,哥哥还有其他弟弟妹妹,而神仙姐姐,就只有一个人。
“阿暖?”
听到大人叫她的本名,阿暖泪流满面,“大人想要回眼睛,阿暖绝不会有怨言,大人别抛下我。”
关于哥哥,过了这么多年,只是一个小小的执念,她现在最喜欢的是大人。
漫归伸手覆上她的头顶,微叹。
之前隐隐有所察觉,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真的跟自己有渊源。
“你放心,既然给了,我不会食言。”
给都给了,要回来又有何用。
阿暖甚是意外,随后抱紧大人的腿,哭的很大声。
是安心下来的哭。
一个积压心头许久的秘密,突然全部敞开,是庆幸,是高兴。
就算她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大人也没有不要她。
直到哭累了,趴在大人的肩头睡着。
她抱着孩子去而复返,回到急救室外坐着,此时,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范无咎捧着新换的鼠标匆匆返回大殿,大王却不知所踪。
奇怪?
去哪儿了呢?
漫归抱着阿暖坐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身上沾着血。
“眼睛的手术成功完成,至于以后能不能看见,还要再看看情况。”
阿暖揉着眼睛醒来,听到这个结果,眼底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