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成两排的鞭炮“噼里啪啦”地接连炸响,顾悠悠各用一根手指堵着耳朵,在鞭炮声中,同高启相视而笑。
等两人到高启说的除夕晚会地点时,人群正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四下有人表演口中喷火,有人胸口碎大石,有人转碟,有人钻火圈……每当这些卖艺的人刚做完一个高难度动作,周遭围观的人群便会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和鼓掌声,紧接着响起“铛铛”的铜钱落入卖艺者放在身边的盆子里的声音,是围观群众打赏了。
不远处戏台子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台前一片乌压压的人头。
两人站在人群外,以顾悠悠原身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顾悠悠得踮着脚,才能越过乌压压的人头看到前方戏台上的角儿。
踮着脚看了一阵,虽然顾悠悠对戏剧的认知度十分浅薄,却也好歹能从唱戏的人的动作和戏词上分辨出了眼前这台戏是十八里相送。
顾悠悠品评道:“祝英台的腰真细。”
正要说这台戏唱得不错的高启默默地闭了嘴。
你是来看人的还是来听戏的?
顾悠悠踮脚踮得辛苦,又觉看戏剧挺无聊的,想走,转念一想身旁的高启可能喜欢看戏剧,便只能强撑着踮着脚跟高启一块儿看,同时也没忘了假作被挤得不经意地往高启那儿靠。
很好,手臂靠到他的胳膊了。
顾悠悠表面上看似在认真看戏,实则心猿意马,心中暗爽。
她吃豆腐吃得正浑然忘我,周遭人群忽地又挤了起来,顾悠悠一个不察,踮着的脚一歪,直接往高启怀里撞了。
要不是顾悠悠撞入高启怀里时便迅速地垂下了头,高启定能看到顾悠悠大囧的脸。
她只是想碰个小手,没想这么快投怀送抱——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顾悠悠正要赶忙站起身,从高启宽阔的臂膀中离开,一只手忽地环上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地扶她站稳,头顶落下一道苏得顾悠悠耳麻的声音:
“撞疼了没?”
顾悠悠:“没……”请让我原地去世。
被高启一句酥到没边儿的声音激得心里炸开了花的顾悠悠没察觉到,某人环在她肩膀上的手,停了片刻才收了回去。
高启看了看周遭拥挤的人群,偏头对顾悠悠道:“人太挤了,还要看么?”
豆腐已经吃够了,顾悠悠自然不像再在这当夹心饼干,两人便一同退出人群,去看别的热闹去了。
最终两人逛了好一阵,从镇上回来时,还各自带回了一个年兽面具。
高启在村外撕下面上覆着的那层面具,回到村里时,好多村民们家中还亮着火光。
两人从这些人家门口路过,里面的村民们有跟顾悠悠或是跟高启打过交道的,都从屋里叫他们一声打个招呼。
在路过一家门口时,里边儿的妇人正从门口走出来,端着个盆子往门边放的一个泔桶里倒厨余,见了顾悠悠高启两人夜里同行回来,顿了顿,才笑着道:
“高哥儿跟顾姑娘一起去玩儿呢?诶,你们感情可真好。”
顾悠悠和高启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反驳,只冲妇人笑了笑。
等走过妇人家门口,顾悠悠余光扫到,门里的院中立着一个身影,正遥遥看着他们这边,正是粉衣的小花姑娘。
因为除夕古镜酒楼放假就“放飞自我”没有做糕点的顾悠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需要在天还没亮,鸡还没打鸣,鸟还没歌唱的时候就爬起来做糕点。
她打着哈欠做了一轮糕点出来,高启也起了床来,两人在柴房里各自忙活着。
叫花村这边的人一向有过年拜个神的传统,等顾悠悠做完糕点走出柴房时,天已经亮了,四周隐隐绰绰地传来香火味,便是邻居们在家中燃香拜神了。
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跟高启吃完早饭就拎着糕点去古镜酒楼了。
每逢节日,古镜酒楼的客人们胃口总是格外地热情,古镜开门后,顾悠悠刚做的两盒子满满当当的糕点没一会儿就被一扫而空了,有的还问了王进能不能买多一些回家去上个贡。
顾悠悠刚做完糕点端出来,就被王进告知柳城主的人来过。
除了古镜酒楼开业那天,顾悠悠就没见过柳行,此时一听柳行的人来过,下意识就想起高启,心中一紧,忙问道:
“他的人来干什么?”
王进抬了抬下巴,指着柜台的方向:“柳城主让人送东西给你,说是给掌柜的拜个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悠悠抬脚往柜台走去,一边对王进不赞同道:
“你怎么不拒绝?”
王进翻了个白眼,跟着她往柜台走,没好气道:
“拒绝了,但人家扔下东西就走,我能怎么办。”
顾悠悠瞥了王进一眼,怎么看柳行的人都不像是会“扔”礼物的人,王进这个形容词肯定只是在表达他没能拒收礼物的憋闷。
王进一指抽屉,道:“喏,里面呢。”
顾悠悠依言拉开抽屉,便见一堆银子间躺着一个盒子,盒子银光闪闪的,一看就是纯银打造。
她“啧”了一声,摇头感叹:“连包装都搞这么隆重,真是财大气粗。”
王进还是有些憋闷,隐隐还有这歉疚,没能替顾悠悠拦下这份“非奸即盗”的礼物,忍不住问道:
“现在怎么办?收了柳城主的礼物。”
顾悠悠打开银盒子,里面是一块方形的青玉,内盒盖上标注这是从邻国进的暖玉,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