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定睛看了看,鞋子很大,看来是给她家男人补的。
婶子正埋头专心致志地补鞋,并没察觉顾悠悠的到来,顾悠悠抬起手,叩了叩门板,这才引起了婶子的注意。
“哎哟,顾丫头,找婶子有事么?”赵婶放下手上的鞋子,看样子正想从位子上站起来跟顾悠悠说话。
顾悠悠忙快步走过去,一边道:“赵婶,是有些事找你,现下可会打扰到你做事?”
顾悠悠已经走到赵婶身侧,赵婶还是站了起来,对顾悠悠笑道:“不打扰不打扰,顾丫头今天挺早回来哟,有什么事么?婶子听着呢。”
顾悠悠抬头对她笑笑,却没急着说什么事,只将目光放在缝纫机桌上的那只鞋子。
鞋面和鞋板被缝得很紧密,针脚对得极正,一圈看下来,没有半点针线是缝歪了的,鞋尖破了的洞被婶子很细致地用相同颜色的布料打了补丁,看上去并不会很突兀。
顾悠悠赞道:“赵婶的手活儿真好!”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的夸赞,更何况顾悠悠说出这句话是眼里的神色没有半分作伪,看上去极其真诚,一下子就把赵婶哄得咯咯笑了起来:
“哎哟就是做些寻常活儿,哪称的上好不好,顾丫头真会说话,顾丫头可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修补修补的?也是,你……”
赵婶差点顺嘴说出顾悠悠自来到叫花村就一直被家里派来的那些管事嚒嚒们折磨的事,平时不是被使唤着下地去种田就是被绑在院里一顿打,哪里会有人教她针线活。
赵婶惊觉这话说出来肯定会戳到顾丫头的痛脚,话到了嘴边忙拐了个弯,改口道:
“你这个年纪,想必还不会做针线活儿。”
赵婶接着拍了拍胸脯,道:
“有什么不会的,顾丫头拿过来,婶子给你做,若是顾丫头想学,平日也可以来找婶子学,婶子肯定好好带你!”
顾悠悠笑了笑,对赵婶那一瞬间的卡顿心知肚明,心底划过一股暖流,等赵婶说要,默了一会儿才道:
“那我就先谢谢赵婶的好意了。”
赵婶挥挥手,道:“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补的拿过来给婶子瞧瞧。”
“眼下是有件事要婶子做,却不是给我修补什么东西,”顾悠悠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给婶子自己做。”
赵婶没听明白顾悠悠的话,一头雾水道:“什么给婶子自己做?”
顾悠悠拿起桌上的那只鞋子,抚摸着鞋面上整齐的针脚,道:
“赵婶手活儿这样好,可有想过凭自己的手活儿挣钱?”
赵婶闻言还是有些不理解顾悠悠的意思:“有钱挣婶子自然要啊,只是婶子这点手活儿哪里能上得了台面挣钱?”
赵婶不是没让男人去打听过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这点手活儿派上用场的,好歹挣点钱补贴家用,可女人要挣钱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是她这样大字不识又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婆子。
赵婶后来也只好歇了心思,可眼下听顾悠悠提起靠手活儿挣钱,心底虽然不相信,一看顾悠悠的神色,却仍是忍不住想要相信对方,便有些急了:
“哎哟顾丫头你可急死我了,有什么话一口气说了吧,别卖关子了。”
顾悠悠低头笑了笑,将鞋子递给赵婶。
赵婶不明所以地接过,便听顾悠悠一字一句道:
“眼下就有一项活儿,婶子接了,就有钱赚。”
锦书答应着出去,可手才刚挑开帘子,桂姨娘身边的紫槐就一脸倨傲的推开锦书走了进来。
她看见萧婉容也不行礼,唇角一扯道:“都说五小姐是个仁善的,谁知道竟这样恶毒。指使下人如此伤了桂姨娘,还请你和奴婢走一趟,当着侯爷的面说个清楚。”
萧婉容稳坐上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被紫槐撞得踉跄的锦书道:“不尊嫡女,给我掌嘴。”
正揉着肩膀的锦书得令,上前一巴掌甩在了紫槐脸上:“一个丫鬟,见了嫡小姐连礼都不行,成何体统?”
紫槐最得桂姨娘信任,寻常在清漪阁中也是横着走的人物。现在被锦书扇了一巴掌,哪里服气,双眼一瞪,怒气一显,扬手就要将巴掌往锦书脸上甩。
萧婉容朝回来报信的小福子看了一眼,小福子立马上前,一脚踢在了紫槐的内膝,迫使她跪了下来。然后左右开工的朝她脸上扇:“在小姐面前还敢放肆,今天不收拾了你,倒要纵得你轻狂不知尊卑。”
一脸扇了十多巴掌,萧婉容才叫了停:“走吧,随本小姐去桂姨娘那边看看,我倒也想瞧瞧,本小姐是怎样伤害了桂姨娘。”
话音落地,萧婉容率先带着锦书走了。
被打得一脸手印的紫槐捂着脸,一双喷火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萧婉容的背影,恶狠狠地道:“叫你现在猖狂,我看你一会儿还笑得出来。”
紫槐心里存着愤恨,却再不敢正面冒犯萧婉容。等萧婉容走了,,顶着一脸红肿的脸,跪在桂姨娘和侯爷面前哭得凄惨:“主子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了一句五小姐伤害了桂姨娘,她就让人将奴婢打成了这副样子。
奴婢虽是奴才,挨主子打骂也是常事,可五小姐打奴婢也打得太狠了,这让奴婢怎么见人啊。”
一得自由,青竹赶忙就将手伸进喉咙催吐,可干呕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吓得再次尿了裤子,一脸恨意的瞪了萧婉容一眼,然后拔腿就朝大夫人所在的凝晖堂飞奔。